牛大锤听了小米的话,不由得又暗自点了点头,牛二筢子这个儿媳妇儿,别看年龄还小着呢,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以后这个村子里没有那个娘们儿能赶上她,就连村子里的老爷们儿,怕是能走到她的手上的也不多。他瞅了瞅小米,又瞅了瞅大队书记和这些平日里很显威风的人物们,心里很清楚,今儿这个场子自己要是不出面说上几句话,二筢子这个儿媳妇绝对不会刹杠儿,大队书记的脸面一准会给她撕得一点儿也没有了。他咳了一声,看了看小米,然后瞅着大队书记,顿了顿说:“书记呀,这也是个说道儿。既然是个说道儿,咱也得依着说道儿把这事儿给破了。咱也别一时抹不开这个面子,烧两张纸磕两个头也不是啥丢脸儿的事儿,把这事儿给破了,以后他们家也落个平安,也省得以后他们家万一有个啥事儿落个抱怨。”
大队书记回头看了看小米,然后盯着牛大锤,艮了一下头,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就摇晃着身子扑腾一声跪倒在了还没来得及收拾翻桌子前,对着后墙扑腾扑腾磕了两个头。
就在大队书记磕头的这个工夫,望春娘有准备似的点着了几张火纸。
牛二筢子见大队书记跪下磕头了,慌忙着喊上望春陪着大队书记跪下来磕头。
尽管望春心里一百个不高兴跪下来磕头,但是,牛二筢子一整天对他都没有的好脸色还是让他硬着头皮陪着大队书记跪了下来。
大队书记磕了两个头之后,起身晃荡着就想逃跑似的往外走,一下子又给小米拦了个结实。她瞅着大队书记说:“不成,床面前儿还没烧纸磕头呢!”
大队书记只好又依着小米的话,艮着脖子回到床面前儿磕了两个头,这才呼嗒呼嗒地蹭着两条给他自己尿得水淌的裤腿东歪西斜地离开了牛二筢子他们家。
大队书记他们和一帮人物们离开了牛二筢子他们家之后,客去主家安的说法这个时候就不是个说法儿了,牛二筢子不时地吧嗒着嘴巴在屋里来回地走着,一脸心思的样子让望春娘的两眼跟着他来回地看着。
“这事儿,大队书记能不记心里去?”牛二筢子见望春娘盯着他来回地瞅,嘬磨着嘴说,“他要是记到了心里,以后大队里有个啥事儿都会找到咱们家。”
“你来回晃悠就能晃悠出办法来?”望春娘一听牛二筢子这样说,心里也是一个哆嗦,都说县官不如现管,自己这一家就在大队书记手里现管着,他要是记恨这件事儿,找个啥子说道儿都能捏着这家人的头皮儿。她瞅着牛二筢子说,“以我说呀,等天亮大队书记酒醒了之后,你跟望秋两个拎点东西去到他家,让望秋跟他赔个不是,你再多说几句好话。要不把牛大锤一起喊着去,牛大锤在大队书记面前说句话还算句话,光你们爷儿俩去的话,怕是在大队书记面前说的话没啥子分量。”
牛二筢子听着望春娘的话,脚步停了下来,瞅着望春娘看了一阵儿,点着头琢磨似的嘬了几下嘴说:“你说的也是,眼下怕只有这样了。你说望秋这孩子也是,他哪儿不好踹,偏偏往他那个地方踹。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啥子大毛病,万一以后落出啥子大毛病,这可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了。”
“毛头孩子不知道轻重啊!”牛二筢子的话让望春娘心里又是一紧,男人那个地方没个啥子筋骨,多亏望秋没踹出人命来,要是这一脚踹出人命来,这个冤仇就结大了,望秋这孩子还要吃官司。这也该着大队书记有这个灾星,也该着望秋不该有官司,这个事儿只能这样办了,多去大队书记家两趟,多说点儿赔情的话儿,别的还能咋的。
“就是啊!”牛二筢子随着望春娘的话说,“这孩子这一脚,踢到了马蜂窝上了,别看大队书记这个时候啥也不说,早晚都会挨蛰的。
“爹,娘,哪有那么多的事儿!都赶紧收拾着睡觉吧,天也不早了。”小米见牛二筢子和婆婆两个人还在为刚才的事儿泛着嘀咕,向牛二筢子和婆婆来回一笑,说,“别说没事儿,就算是有事儿,他大队书记又能把咱们这个家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