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汗,还长不出啥子好的年景来。外面难道遍地都是钱,出去只要就能捡回来大把大把的回来?
猫春爹很后悔当初没有去仔细打听望春那小子的底细,要是望春那小子这些年真的在外面学得流水了,小米在望春面前还只是个毛头闺女,他咋的都能把小米哄得呵呵愣愣得不知道东西南北。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把小米这闺女这一辈子都坑苦了。他不停地在心里这样琢磨着,也不停地在心里向老天许着愿心,愿着望春这些年没有在外面学得流水,愿着老天能给小米这闺女一个好男人。
狗比二大爷又在嚷着锅上加瓢,两把粉瓢压不住锅里的水了。
很快,粉锅的锅台上又架上了一把粉瓢,三个打瓢的家伙一个声音地打着手里的粉瓢,三个人的上身子也一个劲道地摇摆着,这样一来,粉瓢在粉锅上来回晃着,下到粉锅里的细粉就不会沉底儿糊锅了,虽说狗比的二大爷把粉锅烧得细粉来不及沉底儿就熟了漂到上面来了,但他们这样打瓢是多年来的习惯了,也就不由得这样摇摆了。
猫春爹这个时候向四周围看了看,远处已经能模模糊糊地看出很多物件儿的影子了,还能看见有人起早背着粪筐的身影。天就要亮了,可能真的应了那句话——灯下黑。这几个马灯,给自己把罩子擦得贼亮,喝烟壶给自己清理得干净,灯壶里的洋油又给自己加得十足,一起这样亮堂堂地照着,再加上老少爷们儿们都在用心地忙手里的活儿,也就觉不出啥子天亮了。他回头看了看这几个给挂在不同地方的马灯,这个东西也真是怪了,用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想明白那个喝烟壶咋的就能把灯头着出来的烟子给喝没了。喝烟壶把灯头着出来的烟子喝没了,整个灯就显得亮堂多了,再给玻璃罩子一透亮儿,就更显得亮堂了。
狗比二大爷仍旧皱着眉头眯缝着两眼紧盯着锅里的动静,不时地还撅起嘴巴吹着锅里腾起来的热气,嘴里还自言自语似的说着些啥子话:“三老杠今年买的这煤,比起去年那煤,不知道火要硬了多少呢。看这样子,今儿一天有一百斤煤足够了。”
没有人接狗比二大爷的这话。
狗比二大爷仍对煤很内行似的说:“去年三老杠买的那煤,黑得不见啥子光亮,显得软不拉几的,看着就觉得火不会咋的,烧起来还真不咋的。看今年三老杠买的这煤,搭眼一瞅就能瞅出来,乌亮乌亮的,看上去就觉得这煤有劲儿。再加上今年的粉锅支得烟筒也比去年的拉风,这两盆粉我就裁磨出来了,一盆粉有一铲子半煤就成。这样一算,今儿一天还用不了一百斤煤呢,有个七、八十斤就差不多了。”
三个打瓢的家伙卯足了劲儿呱唧呱唧地打着手里的粉瓢,装瓢的家伙脚底板儿不着地地在大盆和三把粉瓢间来回地蹿。
豆子守着那个大斗盆,不停地帮着装瓢的揪着粉面块儿,也不停地搋着盆里的粉面子。这样大冷的天气,又是一天最冷的时候,他像其他的老少爷们儿们一样,忙得一身热气儿。
猫春爹在旁边不声不响地瞅着豆子,这孩子,命太苦了!要是他有一点儿的门道儿,谁也不会想着去拿小米那闺女给他换亲。他倒是有个家了,从春梅那闺女的脾气秉性上来看,他以后的日子倒能过得顺心,只是小米那闺女,出阁嫁过去以后会是啥样,现在自己心里倒没个底儿了。他豆子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坦了,自己心里安生。要是小米以后的日子过得松垮了,自己心里就一辈子安生不了,虽说他们姊妹们是不得已才走这一步,可这一步是自己帮着他们迈出去的呀!迈得好坏,那就是自己这个帮着引线儿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