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有了这样的事儿,自己就在亲姊妹们和女人中间犯愁了,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亲姊妹就把女人赶回她娘家去吧。倒不如这个亲不定不结,把自己的这几个妹子都拉扯大了嫁出去。到那个时候,自己也一身的轻快了。
“豆子,大爷说一句实在的话。”蚂蚱大爷见豆子不言语,瞅着豆子说,“你大舅今儿在这儿,我的话也不背着你大舅。打那天我跟你们姊妹几个一块儿吃着一天三顿饭起,大爷就盼着你们姊妹几个是我亲生的孩子,虽说你们姊妹几个拿我当亲人待着,我也把你们姊妹几个看成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可是,再咋,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必定你们姊妹几个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也必定我不是你们的亲爹。人们都说‘血亲’,咱们就是再亲,再拿着全心互相照看着,总还不是血里的那份亲。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多少次我做梦里,那场大火没发生,我原来的那个家还是好好的。这是为啥?是我打命里都丢不开自己的亲人!眼下你的年龄还不算晚,找个闺女结亲成家还没多大的难为。要是真的再拖上个两年三年的,到时候就真的成了大难事儿了。不管咋的,这个家有你们姊妹几个,眼下又有了你大舅,就算我腿脚不好,也能帮着你们姊妹几个张罗几年,多少也能帮你们姊妹几个分点儿担子。我,说起来是外人,可你大舅是你们姊妹几个至亲的人,他绝不会指着你往坏处走。你就依着你大舅的话,这段时间把亲事儿给定了,一、两年的把亲结了。就是因为你这亲事儿塌下些窟窿,咱也没啥怕的,咱们这么多的劳力,还能给塌点儿窟窿压趴下了!”
小米的大舅听着蚂蚱大爷的话,向蚂蚱大爷点着头,对豆子说:“蚂蚱大爷说的是,不管咋的,这一、两年内你得把亲事儿给办得准成了。你这事儿要是再拖下去,别说大舅跟蚂蚱大爷为你着急了,就小米那闺女,也能急疯了。”
豆子仰起头,两眼紧闭了一阵,心里像给滚油烫了一样的难受,是啊,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些日子小米经常为着这事儿见了东院的婶子也是求,见了西家的大娘也是告的。这一、两年自己的亲事儿要是还没个眉眼,小米一准会着急出啥子好歹来。
“就算你是为着小米不再因为你的亲事儿犯愁着急了,你也得这两年应承着把亲事儿给定准了。”蚂蚱大爷瞅着豆子说了一句这样将军的话。
“好吧,过两天我就相看半里湾那户人家的闺女。”豆子睁开眼,低下头来看了看大舅,又看了看蚂蚱大爷,说,“到时候半里湾那户人家要是没啥意见的话,我倒是得跟他们说清楚了,彩礼咱没有,以后就是结亲了,不能慢怠小米她们几个。这两件事儿他们要是不答应,就算是他们的闺女长得跟七仙女儿似的,我也不答应。”
听了豆子的话,小米的大舅沉了半晌儿,说:“豆子,到时候咱可不能耍这样的倔。只要他们答应结亲后不慢怠小米她们几个,彩礼的事儿多少咱得有那个意思。人家一个闺女养了一、二十年也不容易,就是要点儿彩礼,也不算过分。”
“大舅,这个理儿我知道。不是咱舍不得那份彩礼,是这个家没那个能为备上那份彩礼呀!”豆子看着大舅说,“大舅,外人谁都不会知道这个家的每一分钱是咋的来的,就连这么小的麦子,为了能让这个家多一分钱的进项,每天背着一个快赶上她高的大箩筐,一边放羊一边薅草。羊放饱了,草薅满了。那一大箩筐的草比她的身子不知道要重多少斤,就那样又是背着草又是赶着羊回来。我能忍心因为自己的亲事儿连麦子的血汗钱也搭上吗?”豆子紧瞅着大舅,脸色涨得跟猪血一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