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声。
蚂蚱大爷低头看着麦子,两眼一下子滴下来两串子的老泪来。他哆嗦着两手从麦子的手里接过这碗饭,觉得自己的喉咙管子像眨瞪给捅进了一根狼牙棒子一样,又硬又疼。
“大爷,你咋的了?咋的哭了?”麦子瞅着蚂蚱大爷,眨着两眼问。
“大爷没咋,大爷没哭,大爷这是高兴!”蚂蚱大爷的眼泪给麦子的这句话问得滴答成了两条线,他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硬起来的嗓子眼儿,一下子就发出了嘤嘤啜啜的声音。
多少年了,虽然蚂蚱大爷的日子过得比用锹掏了好多遍一样的空,可他没有这样在别人面前淌过眼泪,今儿在麦子这样一个孩子的面前,他竟然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啜泣得满脸老泪。
麦子看着蚂蚱大爷,眉头皱成了两个疙瘩。
蚂蚱大爷的啜泣声惊动了还在灶房里忙乎着的玉米,腰里的围裙没来得及解下来,她就两手沾着热气冲出了灶房。
“三姐,大爷哭了。”麦子见玉米从灶房里冲出来,向玉米指着蚂蚱大爷说。
“孩子,我不是哭!”蚂蚱大爷哽咽着嗓子向来到面前的玉米说,“大爷这是高兴!”
蚂蚱大爷的话让玉米一愣,人高兴了也会哭?她瞅着蚂蚱大爷,半天没有醒过盹儿来。
“孩子啊,打今儿起,你们几个都是我的亲闺女!”蚂蚱大爷缓过一只手捧着那一大海碗的饭,一手拧了一下鼻子尖上挂着的鼻涕,然后袖子一膏两眼的泪水,向玉米和麦子说,“打今儿起,大爷又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