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要不咱就问问,看村子里有谁看见小米姐了。 ”谷子忽地琢磨着村子里的老少爷们们应该有人看到小米姐,这个时候人们都忙着往家里赶,一准会有人在村子里的路上看到过小米。她试着向豆子说。
豆子抬手挠了一下头,这个主意倒也是,说起来小米出自家院子的时候应该正是老少爷们们从地里往家里赶的时辰,一路上咋的也会有人碰见小米,跟老少爷们们打听打听,说不准就能知道小米去哪儿了。
谷子和玉米站在豆子的身旁等着豆子的主意,她们两个在黑暗下来的夜色里瞅着眼前已经很模糊的豆子,静静地等着豆子的话。
“咱们回到村子里之后,分头去挨家打听,这样也就快些。有谁先打听出来小米去哪儿了,就回家先跟麦子说一声,然后去小米去的地方找小米。这样,咱谁再回去就知道该去啥地方了。”豆子琢磨了一会儿,向谷子和玉米这样安持说。
“那就按着哥的话办吧,咱们现在就先回村子里去,回家看看小米姐回来没,要是回去了,咱们就不用挨家打听了。要是还没有回去,俺们再分头挨家打听。”谷子说。
就在兄妹三个一路上商量着该咋的去找小米的时候,身后一声招呼让他们吓了一跳。
“这谁大老晚的咋跟俺一样没回家呢?”一声嗡声嗡气的招呼之后,就是一阵喘着气的咳。
豆子他们三个一惊之后,这才琢磨出打招呼的是村里的蚂蚱大爷。
蚂蚱大爷是村子里的一个鳏汉,据说早年有妻有子,后来因为一场大火,妻儿都给烧没了,就这样一个人守着日子过到了眼下。那场大火豆子没能赶上,小米、谷子她们就更不用说了。人们给蚂蚱大爷送这个蚂蚱的外号,豆子他们也不知道是啥子来由,可能是因为蚂蚱大爷走起路来显得像蚂蚱一样一蹦一蹦的,人们这才给他送了这样一个外号。反正这么多年村子里的老少爷们们都这么个叫法,蚂蚱大爷也乐意答应,时间长了,也就把他原来的字号给叫没了。蚂蚱大爷的日子虽说显得单了,但不算苦,一个人养活自己还是能把吃穿招呼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是蚂蚱大爷。你咋的到这个时候才会呢?”豆子回着蚂蚱大爷的话问。
“明儿要种麦子了,我这贪晚儿到地里看看。”蚂蚱大爷说,“你们这兄妹仨咋的也贪到了这个时候?”
“出来找我大姐呢。”玉米抢着话回了蚂蚱大爷。
“找小米呀。”蚂蚱大爷说,“我出村子的时候也碰到她往村子外面走,看她那样子像是腿上有了啥伤,走起路来一蹦一瘸的。当时我想问她一声去哪儿,赶在了狗比他爹跟我说话,也就没问,倒是我看她像是往你们爹的坟上去了,我当时还纳闷儿呢。”
蚂蚱大爷的话让豆子他们兄妹三个一下子又呆住了,这个时候小米去爹的坟上干啥?
“你们兄妹三个就去你们爹的坟上看看吧,说不准她还在那儿没回呢。”蚂蚱大爷说,“小米那闺女倔,平日里有啥委屈都自己一个人扛着,这个时候说不定是她心里有啥子大委屈扛不住了,去跟你们的爹唠叨唠叨。”
豆子给蚂蚱大爷的话说得直想哭,是啊,这么多年了,再苦再累,小米从来都没有向自己说过一声,更没有向自己抱怨过一声,就是在自己觉得快扛不住的时候,小米也总是笑着对自己说能熬过去。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小米,这个家真的就早散了,说不准谷子玉米她们几个现在也陪在爹的身边了。
“你们兄妹三个去吧,要是小米在那儿,就让她早点儿回去,明儿还有明儿的活儿,早点儿回去歇着,明儿干活儿有力气。今儿夜里要是歇不好,明儿就没精神。”蚂蚱大爷见豆子没说话,催着豆子说,“要是她心里有啥委屈,你们以后也多替她分点儿,你们现在也都大了,也不能把你们这个家的啥事儿都放到她一个人的肩上扛着。”
豆子在黑暗里向蚂蚱大爷点了点头,眼泪已经从他的眼里低落下来,好在这时天已经大黑了,别人看不见他流眼泪了。
谷子和玉米扯了一下豆子,兄妹三个就别了蚂蚱大爷往爹的坟上跑过去。
小米从家里出来之后,迎着村子里晚归的老少爷们们就出了村子。自打她听了猫春娘说有半里湾的人家托着猫春爹娘想把闺女说给豆子哥那时起,她就想着要把这事儿说给爹听听,哪怕半里湾那户人家的闺女像豆子哥扫听的那样是个心眼儿不透溜的闺女,她也想把这事儿说给爹,不管咋的,总算有人家想着豆子哥的亲事儿了。从爹走了娘去了之后到今儿,自己就在心里盼着有这么一天,哪天能把豆子哥的亲事儿定准了结成了,自己就有话跟死去的爹交代了,自己就有脸面在这个村子里走动了。爹走了,就把这个家的担子全交给豆子哥了,可豆子哥人小力单,一个人挑不起这个担子,自己就得跟豆子哥分着挑。娘去了,这个家的吃喝缝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