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铺子大都已关门,街上的行人亦都回家吃饭去了,对面的铁匠铺也已收了摊,此时那门是半关着,只看得到橘红的火光从铺子里透出,铺子内安安静静的,明显没有人在里面。旮旯胡同口那边,半个多月前被烧坏的房子,还未修复完好,不时还能看到几个人在那些房子附近忙碌着什么。
在车内等了一刻多钟,他才想起那姑娘如今是住在陈府。
心头微怔之后,便是一叹,随后即往外吩咐了一声,只是那车夫正要甩动缰绳时,他忽然就听到对街那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何奶奶慢走,这是几个红蛋您拿回去给大毛二毛。”
“呵呵……听说今儿的长寿面是你给你奶奶煮的,丫头手艺不错啊,这瞧着可以出嫁了,可惜我家大毛年纪太小,不在我就让你做孙媳妇。”一位年约六旬的老妇人从那铁匠铺里出来后,接过那姑娘递上来的红蛋,就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是啊是啊,我要是晚生几年就不愁了。”唐芦儿马上点头傻笑。将红蛋送出去后又道,“天这么黑,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不用,就这么几步的路,我都走了大半辈子了,闭着眼睛都能回去。行了,你回去看着你奶奶去,那老货,我瞧着她今儿喝了不少,小心晚上折腾。”那老妇人说完,在唐芦儿脸蛋上捏了一捏,然后才转身走了。
唐芦儿目送那老妇人走远后,正要回屋,只是将要转身时,忽然瞧着对街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与这条街道格格不入的大马车。
孟三铺子前面地这条街道也就两丈宽,白天里,两边人家在店里做什么,都能看得清。只是眼下是晚上,再又因对面那几家铺子皆关了门,且正好就马车停的那一块地方,前后都没有丝毫灯光透出,就连那马车内也不见有点灯。故唐芦儿这一眼看过去,只看得清马车前面坐着一位车夫,却不知那车厢内有没有人。可不知为何,当她往那边注意过去的时候,总觉得那边,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错觉吗?
唐芦儿站在铺子门口,有些迷惑的看着那辆马车,这个时间,怎么会有这种马车停在这?难不成是谁家的客人?只是瞧这派头,若搁二十一世纪的话,起码得是劳斯莱斯级别了吧!
上官钰眼里又露出那等温柔的浅笑,仗着位置和光线的优势,唐芦儿没有看见他,他却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那姑娘还是如以前一般,头上就梳着两个胖乎乎的包子,发上基本没戴什么金钗珠玉,身上的穿着同样很简单,嫩绿色的夹袄配玉白色的百褶裙,俏生生的站在那,如一株含苞待放的娇花,只见那姑娘注意到他这边后,立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往他家看了过来,且脸上还带着那等傻乎乎的憨样。
看到她后,他眼里不自觉又露出那等深深的,带丰难言的温柔的笑意。
隔着一条街的两个人,在知道与不知道间无声对望,秋夜的凉风似乎都跟着变得温柔起来,屋内的烛光愈加柔和,明月升空,星光隐退。
唐芦儿等了一会,却见对面那马车没有丝毫动静,便当自己指定是多想了,刚刚也肯定是错觉,正好这会孟三在里头唤了她一声,她忙应了一句,然后就要转身,只是却就在这会,对面那套在马车上的马儿似忽然打了个喷嚏,唐芦儿即是一顿,便又停下看了过去。
依旧是没什么动静,只是……
“丫头怎么了?唐奶奶问你呢。”久不见唐芦儿进屋去,孟三便找了出来。
“哦,没事,我这就进去。”唐芦儿回过神,立即笑了一笑,只是瞧着孟三后,她还是忍不住悄悄嘀咕了一句,“三哥,对面那辆马车好奇怪,停在这好久了呢。”
孟三刚一出来,就注意到对街那辆马车了,听唐芦儿这一说后,便笑了笑道,“有什么奇怪的,没准又是哪位岛参加秋猎的权贵,怕是闲着没事,出来乱转的,好了,进去吧,你收拾碗筷,我擦桌子。”
“为啥不是你收拾碗筷我擦桌子!”唐芦儿一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一边转身进了铺子。
孟三哈哈一笑,“哥帮你揉了一下午的面,你就当是回报哥了啊。”
“这你也要算清,那你烧热水去!”
“好好好……”
唐芦儿进铺子了,孟三也跟着走了进去,然后回身,看着对面那辆一动不动的马车,把门慢慢关上。
铁匠铺里的烛光被那扇门完全挡住,视线陷入黑暗后,上官钰才令马车掉头往听涛阁行去。
“看了之前是他过于担心了,那丫头还是那样,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能过得开心。”几乎是一片漆黑的车厢内,上官钰心头一叹,然后慢慢闭上眼。
安远王还未入岛的前几天,陈府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宴席之事了,就是为了安远王入岛的当天,将安远王接入陈府后,再将这些天陆续前来的贵胄们一块请来,到时陈府即可为其开宴,接风洗尘。只是不想安远王入岛后,却并未住进陈府,而是去了听涛阁落脚。虽说那听涛阁也是安远王的私人别院,但其实那处别院能住的面积极小,且里面连个像样的院子都没有,就是地势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