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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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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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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断大笑。都副司令得意地看着小菲,不停地为她夹菜添酒。军人们总是最能闹酒的,一会儿大家都增加了音量,每句话都引起一阵大笑。小菲说别想把她灌醉,她的酒量都副司令最知底。

    “对吧?”她看一眼老头子,老头子也看回来,醉意和醉意缠绵了一会儿。

    过了几天,都副司令又派车来接小菲,说是剧目要正式演出,请她赏光。小车在楼下等着,她穿上那件花呢紧腰西装,走到门厅,又跑回卧室,换了件浅苹果绿的毛线外套。毛线是进口货,欧阳萸母亲的遗物,小菲母亲替她织的。她在领口配了一块乳白纱巾,结成个巨大的蝴蝶结。头发梳成长波浪,眉眼嘴唇都点了彩。

    欧阳雪这时在寒假中,和几个女同学在客厅里下棋打牌。见母亲出出进进地照客厅的全身镜,她看着她。小菲从镜子反光里看到女儿的目光,自我圆场地说:“一直没机会穿,外婆给我织好都一年多了。”

    “半年。”欧阳雪说。

    “什么?”

    “奶奶去世一年后,才把毛线寄来的。”

    小菲不和女儿较真,走到门厅去穿皮鞋。女儿却跟她出来,眼睛盯着她不放。

    “你不冷啊?”女儿说。

    “还好。”她说。

    “看你都冷。”女儿说。

    “要不我换一件颜色稳重些的衣服?”

    女儿没有说话。她明白女儿正是这意思。她又把花呢西装换回来,乳白薄纱的蝴蝶结还在胸前飞舞。

    “妈妈,你干吗把自己弄得跟个大猫咪似的?”女儿可怜她似的,笑了一下。

    “都是你爸爸给我买的。”她奇怪自己今天在女儿面前的表现,如此不自信到了心虚理亏的地步。一个十五岁女孩挑剔她,她用得着解释吗?“你爸爸又没说我穿得不合适。”

    “他根本没注意你穿的是什么。”

    经小雪一提醒,她脑子亮了一下,想到欧阳萸的变化中包括对她视而不见的夸奖:“蛮好蛮好。”

    他大手大脚地赠她礼物,形成的效果他是无所谓的。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他除了对自己不拘小节,对他周围的一切都本着自己的审美观去要求。结婚这么多年,小菲给他打扮成全省城风度最好、风头最足的女人,现在他什么都随她去,尺度宽泛得很,总是不假思索、懒洋洋地打发她:“蛮好蛮好。”

    “妈妈,你们要是分开了,我怎么办?”

    小菲大吃一惊,嘴巴张成了个洞。

    “胡说八道!”小菲厉声说道。太不吉利了,大过年的。

    “那你干吗打扮成这样?”

    “都副司令请妈妈看戏呀!”

    “妈妈,其实我什么都懂。”

    “你爸爸把你惯坏了。我就反对你读他那些书。那些书得到一定年纪才能读!”

    “这跟读书有什么关系?不读书我照样什么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

    “明白爸爸痛苦,你也痛苦。”

    “我痛苦什么?我很好啊!你爸爸最近又用功又顾家,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女儿沉默地看着地面。

    “你觉得我不开心?我不满足?都副司令是妈妈的老首长……”

    “妈妈,我什么都看得出来。”女儿不耐烦地顿一下脚,眉头皱得很紧,像狠狠地恶心了一下。

    这么早熟的女孩,真可怕。是什么造成了欧阳雪畸形的早熟?是欧阳家血缘的过错。

    “好了,以后妈妈好好跟你谈。”她不想耽在不愉快不吉利的阴冷感觉里,用爽快的口气中止了谈话。

    欧阳雪又来了一句:“妈妈要是真的开心,就什么也不要问,不要管。”

    等小菲坐进了都副司令的车,都副司令悄悄拉住她的手,她才弄懂欧阳雪的意思。女孩一定是洞察到她父亲的什么隐秘了。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在她离开他的日子里。她脑子里各种猜想奔忙冲撞,便顾不上都汉那柔细的手掌在她的手上搓揉厮磨。都汉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实惠的男子汉有一个不实惠的小角落,它此刻将他和小菲纳入其内。小菲随他的手和她的手浪漫。他老了,能得到的,也就剩小菲这只手了。

    整个春节小菲都心神不宁。她发现电话铃一响欧阳萸的表情和动作就定格。从年三十到年初五,拜年,做客,一顿刚吃完下一顿又开席。省长官邸是不能不去的,年初二一早,小菲和欧阳萸便登门拜年。方大姐的朋友从军队到地方,老的少的,都和她火热一团。但她还是最在意欧阳萸,一进门就小声告诉他:“你最爱吃的菜肉汤圆包好了,回头你们两口子到小餐厅去吃。”

    小菲见欧阳萸心不在焉,谈话时不断东张西望。周围的客人他并不熟,即便熟他也不会殷切至此。小菲问他是不是在等谁。他一怔,似乎给她一点破,他才明白自己确实是在等待某个人出场。不过那天他并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出场,一直到离开,他都是心神不定。也有可能是他盼望那个人不要出场。

    年初三小菲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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