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从炼狱山的最高殿宇里走出。
他手中的权杖也开始冒出滚滚的黑烟,将他笼罩其中,令他的身影显得无比高大。
所有他行经途中看到他的炼狱山神官,全部敬畏和恐惧得拜伏在地,似乎要亲吻尘土和他的脚尖。
尤其是之前认识他,甚至曾经在工坊里地位在他之上的一些炼狱山神官,更是畏惧得似乎整个身体都要缩到神袍里。
然而张平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他的脑海里,只是充斥着炼狱山掌教威严的身影。
在林夕和湛台浅唐先前一连串的刺杀和这次闻人苍月和两名炼狱山长老的死去之后,他在炼狱山中的地位已经越来越为稳固。无论是在炼狱山还是在大莽,他都已经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然而他知道,炼狱山掌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炼狱山掌教此刻的目光,也正从殿宇的大门里射出。
因为没有人敢站在这座殿宇的门口,所以他可以轻易的看到炼狱山的很多处地方。
炼狱山里行走、劳作的人,就像是一只只蚂蚁。
现在这些蚂蚁似乎少了许多,但很多山峰的工坊上方的烟柱,却变得更为浓烈和粗大。
炼狱山掌教的目光,又投往了更遥远的西方,他如海如狱的双眸里,都是沉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秦帝国的西方,是碧落陵。
碧落陵之后,是唐藏古国的疆域。
在新皇即位之后,唐藏古国也经历了一系列的内乱,在神象军出走之后,甚至还有忠于皇叔萧湘的军队和不满凤轩皇帝和青鸾学院合作,让云秦的人杀死自己唐藏人的官员的叛乱。
这些叛乱让唐藏古国在这两年里也分外的举步维艰,尤其一支叛乱的军队破坏了一部分通往流沙城的引流渠,让唐藏在去年夏季的时候,饮水都一度出现困难,然而这些叛乱无一例外都被镇压,然后所有唐藏人彻底明白,只要般若寺存在,唐藏便不可能有人能够将凤轩皇帝赶下皇位。
当闻人苍月死去的消息传递到唐藏的时候,唐藏已经是初夏。
同样是初夏,唐藏的气温就要比云秦和大莽更为炎热,在一些沙漠荒原地带,地面上腾腾的热气,已经像燃烧着的透明火焰一样。
距离般若寺不远的三尊雄伟和庄严到难以想象的大佛身下不远处,无数劳工正在开挖一条深渠,汗水在这些肌肤被晒成古铜色的劳工身上如蚯蚓一样扭曲滑落,沿途设了数个烧制陶器的大窑,也在冒出滚滚的烟火。
一脸童真的般若小僧云海也在其中劳作,他挥舞着一柄比他的身体还要庞大的铁铲,一铲就堆满了半辆独轮车,令人乍舌。
“玄远师兄!”
突然之间,云海一声大叫,扔飞了铁铲,整个人兴奋的都从地上蹦了起来,发疯一般的在地上连蹦了几下,然后拼命的朝着西边狂奔了过去。
很多人惊讶的顺着云海奔跑的地方看去,却是看不到任何的东西,直到云海的身影都小得变成了一个小点,有些人才依稀看到,远处的无尽黄沙里,出现了一个移动的小点。
那是一个拄着乌木禅杖,戴着斗笠的白袍僧人。
在黄沙里,走得似乎有些迷茫,分不清楚方位。
等听到云海不断响起的尖叫声时,这名白袍僧人才怔了怔,似乎认清了方位,然后笑了起来,抬起头,露出了半张普通,但和善和干净到了极点的脸。
云海的身体在黄沙上不停的弹跳,激起大蓬大蓬的尘土,就像腾云驾雾而来。
在距离这名白袍僧人不到十步之遥时,他都没有止住去势,轰的一声,直接就扑到了这名白袍僧人的怀里。
白袍僧人的斗笠被激荡的风吹了起来,就像一个风筝一样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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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远师兄,你怎么可能在无尽沙海里呆这么久才回来!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居然还活着,还活着!”
云海太过欣喜,一时抱着这名白袍僧人不肯放,有些语无伦次。
白袍僧人抚着云海的头顶,笑着:“方才听到你的声音,以为是幻觉,却没有想到,真的是已经到了般若寺。”
云海惊讶的抬头,却看到白袍僧人的双目深深凹陷,如枯萎的花朵,他顿时惊叫了起来:“玄远师兄,你的眼睛?”
“一时看不见,不过会好的,不用担心。”白袍僧人觉远笑了起来。
云海更加惊讶,旁人此刻或许还根本看不出白袍僧人的变化,但以云海的感知,却可以感觉到白袍僧人的肌肤和他枯萎花朵般的双目,都在不断的变得丰满莹润起来。
面容异常干净的白袍僧人温和的微笑,点了点般若寺的方向,解释道:“距离般若寺里那几条涧流很近了,空气里水汽很多,我便可以用些手段,纳入体内。这只是在无尽沙海里修得的一些小手段,因为无尽沙海里很多地方实在连一滴水,一株植物都没有,所以…”
“所以师兄你为了能活着,甚至都可以让自己的眼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