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询最终意见般说道。
儒雅白衣文士微微颔首,道:“现在虽还来不及知道他的具体情形,但离中州城近的,他的那几个人,都已经不知所踪。这些事情,即便是他来做,也是必须要做好准备,仓促之间是不可能成事的,所以他从来没有真正想过就此退隐。”
“若是云秦无事,他自然就可以真正退隐,但云秦有事,他当然不可能退隐。”文玄枢微微一笑,道:“除了青鸾学院,他始终是我们最难缠和最危险的对手。”
白衣文士沉吟道:“要不要设法先杀了他?”
“不需要,若是我们出手对付他,反而便输了。”文玄枢微笑道:“对手越是强大,皇帝现在便越是要依靠我们,哪怕明知道我们有问题,现在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也只有我们,他所想做的事情,自然只是想利用我们互相厮杀,两败俱伤。我这些年一直在以他为师,研究他,学习他,像他这样的人虽然强大睿智,但忠迂痴这三字,他是全占了。我可以专心玩弄权势,专心下好这盘棋,不顾战场和百姓,但他却不会忍心,所以让他在那些老人那里,反而会互相牵制。让闻人苍月和他斗就可以了。”
白衣文士微微的一笑,道:“这布局虽险,但却是依旧有一半一半的机会,且前面步步未出差错,我只顾眼前三步,你却看百步之外。我自叹不如。”
文玄枢摇了摇头,微微沉默道:“并非是我看得这么清楚,眼前事,往后局,她看得比我更远,看得更准。”
白衣文士微微一怔,“居留氏?”
文玄枢点了点头,他眼睛的余光之中,看到了不远处茶案上放着的那一副棋盘,看着那黑白分明的棋子,他有些想不明白她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但不管如此,他此刻对她有着真正的一丝敬意。而且i叜此刻,他甚至有些恍惚,他有些怀疑,当年到底是纯粹自己的**,是自己利用了这名女子,还是从一开始,就是被这名女子蛊惑?
这名女子,只是在利用自己的双手,下一副和长孙氏的棋?
但这恍惚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到底是谁劫的天牢和这些牢房,要查查清楚,这件事,总是透着些古怪。”他又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白衣文士,说道。
……
云秦皇帝坐在金銮大殿威严至极的金色龙椅上。
有关祭司院的一些讯息也传递到了他的手中,但他的脸色却是依旧的冷漠平静。
将手中的几份密件放下之后,他抬起了头来,望向前方。
他的前方,有九道如瀑的重重帷幕,从殿顶垂到地上。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些自嘲和讥讽的神色。
“来人。”
然后他下令,“撤掉这些帷幕,它们挡住了我的阳光。”
这听上去是一句有些显得可笑的话。
然而这些帷幕,已经在中州皇城之中存在了很多年。
所以这句话,对于那些近侍官员而言,一点都不好笑,而且十分的惊悚。
十余名面色雪白,双手不住颤抖的近侍官员开始卸下这些帷幕。
重重的帷幕落地,发出哗啦的响声。
长公主出现在了金銮殿中,看着已经落下数道的帷幕,她原本白皙的面上变得更没有多少血色,“皇兄,您真的疯了么,您到底在做什么!”她走到皇帝的身前,说道。
“还剩下一家,这些难道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云秦皇帝没有怒容,反而看着她薄薄的颤抖着的双唇,微笑轻声反问道。
长公主的身体一僵,双手握紧,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黄家、闻人家、江家、钟家、黄家、陈家、宇化家、孔家,这些消失的消失,走的走,叛的叛…这先前的九道帷幕中,现在唯有一个容家还在中州城,还未彻底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九道帷幕,的确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有的帷幕全部落下。
一个旧的时代,就此落幕,一个新的时代,就此诞生。
云秦皇帝看着明亮了不少,骤然空旷了不少的金銮殿,十分满足,只是似乎略有些冷清。
“皇妹…这世上,恐怕只有长孙氏才值得朕相信,只有长孙氏,才不会背叛长孙氏。”他转过了头,看着站在自己身侧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着的长公主:“不若你便做朕的妃子,或许这样才能诞下长孙氏的骨血。”
长公主的呼吸骤然停顿,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云秦皇帝,几乎尖叫了起来,“你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