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妮,其实还是想要和歌顿在一起,只是以另一种方式,一种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方式。她的骄傲,其实并不下于任何一个阿克蒙德。
阿克蒙德的三项古老传统一一在心底掠过,李察忽然心中有所触动。透过这三项传统,他似乎看到了在过去千年中,一个个阿克蒙德在火焰和鲜血中奋战的场面。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站起来,古老而神秘的血脉则在烈火与战斗中觉醒,又随着新生命的第一声啼哭流传下去。那是挣扎,是奋斗,是不屈。阿克蒙德的血脉,正如家族墓地中的火山,永无止歇地在喷发着。
火山上的墓碑数目寥寥,是因为只有觉醒了血脉力量的阿克蒙德才有资格最终在家族墓地中长眠。而最顶层那六位拥有了自己真名的阿克蒙德们,生前都应该是叱咤一方的英雄,虽然墓碑上没有记载他们的任何事迹,但是真名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就如歌顿。
外面已经是夜了,透过狭长而高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第四弦苍蓝之月挂在这边的夜空,蓝色月光泼洒而下,把窗外的树与山都染成淡淡幽蓝。那把无鞘的长刀摆放在床边,刃锋倒映着蓝色的月光,幽幽刃光中隐约有璀璨的星点跳跃,美丽得如同梦幻。李察身体内属于银月精灵的血脉也于朦胧间苏醒过来,开始感应到那一丝丝苍蓝之月的月力。
不知道为什么,李察对于苍蓝之月格外的敏感,而歌顿在施展那一式秘剑破灭时,一往无回、毅然决然的凄美刚烈,却忽然让他有种看到了妈妈的感觉。父亲说,这一剑是妈妈用过的。那又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妈妈才会用出这形若同归于尽的一剑?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在水蓝色的月光下,李察终于感觉到了疲倦,沉沉睡去。
这一夜的梦里,他看到了七色弦月,也看到了火山奔涌,一个个阿克蒙德从他身边冲过,咆哮着奔向战场,脚下是无尽的白骨和血河,唯独没有道路。在前方,那弥漫的雾气中,一个个位面不断浮现,每个位面中都有无数的生命在舍生忘死地厮杀着,时时会有位面爆裂崩溃,彻底毁灭,脱离了迷雾,燃烧着坠入无尽的深渊。
没有天,也没有地,除了那杀戮永无止息的位面,就只有无尽虚空。
忽然李察醒了,他揉着眼睛,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好不容易才从混乱的梦境中摆脱出来,却觉得身心俱疲。
又是新的一天了,李察忽然想起,今天似乎是和兄弟姐妹见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