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宗翰,笑了起来:“这番话,倒是有些意思了。不过,你是否搞错了一些事情……”
“当然,高将军眼下要说我空口白言。”到得此时,宁毅笑了笑,挥手之间便将之前的严肃放空了,“今日的狮岭,两位之所以过来,并不是谁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方,西南战场,诸位的人数还占了上风,而就算处于劣势,白山黑水里杀出来的女真人何尝没有遇到过。两位的过来,说白了,只是因为望远桥的失利,斜保的被俘,要过来聊聊。”
“没有问题,战场上的事情,不在于口舌,说得差不多了,我们聊聊谈判的事。”
他突然转变了话题,手掌按在桌子上,原本还有话说的宗翰微微蹙眉,但随即便也缓缓坐下:“如此甚好,也该谈点正事了。”
“正事已经说完了。剩下的都是杂事。”宁毅看着他,“我要杀了你儿子。”
他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微微转身指向后方的高台:“等一下,就在那边,我的人会将完颜斜保押上去,我会当着你们这边所有人的面,打爆完颜斜保的头,我们会宣布他的罪行,包括战争谋杀强奸反人类……”
宁毅的话语如同机械,一字一句地说着,气氛安静得窒息,宗翰与高庆裔的脸上,此时都没有太多的情绪,只在宁毅说完之后,宗翰缓缓道:“杀了他,你谈什么?”
“谈谈换俘。”
“你杀了斜保,再谈换俘?”
“杀你儿子,跟换俘,是两回事。”
宗翰靠在了椅背上,宁毅也靠在椅背上,双方对望片刻,宁毅缓缓开口。
“仗打了四个月,从你那边陆陆续续投降过来的汉军告诉我们,被你抓住的俘虏大概有九百多人。我在望远桥抓了两万多人,这两万人乃是你们当中的精锐。我是这么想的:在他们当中,肯定有很多人,背后有个德高望重的父亲,有这样那样的家族,他们是女真的中坚,是你的支持者。他们本该是为金国一切血债负责的主要人选,我原本也该杀了他们。”
“但是今天在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你们是大人物,我很有礼貌,愿意跟你们做一点大人物该做的事情。我会忍住我想杀他们的冲动,暂时压下他们该还的血债,由你们决定,把哪些人换回去。当然,考虑到你们有虐俘的习惯,华夏军俘虏中有伤残者与正常人交换,二换一。”
宁毅朝前方摊了摊右手:“你们会发现,跟华夏军做生意,很公道。”
“我们要换回斜保将军。”高庆裔首先道。
“斜保不卖。”
“那就没得换。”高庆裔道。
“那就不换。”宁毅盯着宗翰,看也不看高庆裔,双手交握,片刻后道,“回到北方,你们还要跟很多人交代,还要跟宗辅宗弼掰腕子,但华夏军中没有这些山头势力,我们把俘虏换回来,出自一颗善心,这件事对我们是锦上添花,对你们是雪中送炭。至于儿子,大人物要有大人物的担当,正事在前头,死儿子忍住就可以了。毕竟,中原也有无数人死了儿子的。”
宗翰道:“你的儿子没有死啊。”
“流产了一个。”宁毅道,“另外,快过年的时候你们派人偷偷过来刺杀我二儿子,可惜失败了,今天成功的是我,斜保非死不可。我们换其他人。”
“没有斜保谁都不换。”高庆裔逼近一步。
“那就不换,准备开打吧。”
宗翰没有表态,高庆裔道:“大帅,可以谈其他的事情了。”
“没什么事了。”宁毅道。
宗翰盯着宁毅,宁毅也坐在那儿,等待着对方的表态,高庆裔又低声说了两句。事实上,这样的事情也只能由他开口,表现出坚决的态度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宁毅朝后方看了看,随后站了起来:“预备酉时杀你儿子,我原本以为会有夕阳,但看起来是个阴天。林丘等在这里,如果要谈,就在这里谈,如果要打,你就回来。”
“是。”林丘敬礼应诺。
宁毅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偏过头看了一眼宗翰与高庆裔,然后又看了一眼:“有些事情,痛快接受,比拖泥带水强。战场上的事,向来拳头说话,斜保已经折了,你心中不认,徒添痛苦。当然,我是个仁慈的人,如果你们真觉得,儿子死在面前,很难接受,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提案。”
他身体转正,看着两人,微微顿了顿:“怕你们吞不下。”
“说来听听。”高庆裔道。
“那接下来不要说我没给你们机会,两条路。”宁毅竖起手指,“第一,斜保一个人,换你们手上所有的华夏军俘虏。几十万大军,人多眼杂,我不怕你们耍心机手脚,从现在起,你们手上的华夏军军人若还有损伤的,我卸了斜保双手双脚,再活着还给你。第二,用华夏军俘虏,交换望远桥的人,我只以军人的健康论,不谈职衔,够给你们面子……”
他的话说到这里,宗翰的手掌砰的一声重重地落在了木桌上。宁毅不为所动,目光已经盯了回去。
“不要动气,两军交战你死我活,我肯定是想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