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搜刮战利品,临安朝堂的众人则一面抹黑武朝一面进行着忙碌的圈地运动。吴启梅坐镇中枢,麾下几员大将在各地拥兵已有三十余万,李善等文臣则努力将临安朝堂仍旧保有的部分资源努力输送给这些军队,以期待他们能够迅速地蜕变为精锐,到将来成为新武朝的基础力量。
由于吴启梅以秦嗣源自比,吴系与当年的秦系,眼下倒也有不少相似之处。例如吴启梅为相之后,便迅速建立起新的武朝密侦司,由他最为信任的弟子甘凤霖主持,搜罗各种江湖人士为其办事。弟子之中又有重商事者,便颇得吴启梅器重。
众人聚首之时,偶尔便也说起秦系当年的事情。提起觉明和尚,道他毕竟有皇族血统,不过因关系而成事,名声虽盛,其实难副;说起纪坤,道他仆人出身,处理细务尚可,大气不足;再说成舟海,他辅佐周佩,竟不能提前预防皇室的倾轧,以至于周雍逃亡长公主府的势力迅速崩塌,也是难堪大用;至于闻人不二,普普通通中人之姿,不足道哉。
还有宁立恒,弑君之举太过鲁莽,若徐徐图之,这天下又何至于到今天这等地步……众人议论起来,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评价之中,自然又暗藏对比。如今周佩去了海上,周君武东奔西逃,西南天边的战事更是遥远,吴启梅甘凤霖等人偶尔谈及,对于宗翰希尹的实力,是没有多少人敢质疑的,并且黑旗军倒行逆施,不得民心,女真人杀向西南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不光剑阁方面倒向了金国,西南之地,更有大小规模的各种叛乱,层出不穷。
根据西南传来的消息,只是到十二月中旬,黑旗军与金人对抗的过程里,所掌控的地区便有三十余次的叛乱兴起。这些叛乱或是数十人或是数百人,趁着女真人杀来,黑旗头尾难顾的时机,在黑旗军后方破坏道路率队进山。
如今摆在李善等人面前最紧迫的并非黑旗军,吴启梅等人偶尔说起,也颇有旁观者的清醒:西南的内乱,乃是宁毅用老兵下乡,与乡贤争权所导致的后果。
——宁毅用老兵巡查队说书队军医队下到偏远乡村,这些乡村里的书生们便在暗地里说黑旗军乃是不顾天理的大灾难是无君无父的魔头。
“坏了规矩的人,规矩就要转过头来吃了他。”
远在天边的西南战事在临安人眼中早已有了方向,偶尔说起,更引人的反倒是当年的一些轶闻趣事:十余年前方腊起事,占了杭州,那心魔宁毅便曾身陷此地,他当年身处的霸刀营驻地,如今便在与相府相隔两条街的地方,但曾经的景物,早已物是人非了,至于如今的这所右相宅邸,当年却是更为著名的一处所在,这里原本是大儒钱希文的家族旧宅,方腊破城时,钱希文率家人抵抗,后来宅子被付之一炬,方腊覆灭后有人将此地买下,十余年间数度翻新,最终成了右相的居所。
聚会之中,这些横跨十余年的轶闻被众人之间原本稳重的“大师兄”甘凤霖娓娓道来,李善朝外头望去,只见庭院当中积雪腊梅相映成趣,一位位宾朋往往来来。思及这十余年的光阴,只觉得眼下的临安虽然还在女真人手中,但将来未尝不能吐气扬眉,胸口有豪气蕴生。
逸闻趣事闲聊完毕之后,不一会儿,他们的话题便又往最为迫切的征兵练兵上转过去了。
此时是武朝振兴元年——又或者说是嘉泰元年——的正月初五。还没有多少人意识到,接下来会是多么风起云涌应接不暇的一个年头。但就在这个下午,西南的战报传到了临安,猛烈地震撼着此时身在临安的所有人。
那是十二月十九华夏军攻破雨水溪阵斩讹里里的消息。这消息犹如一道炸雷,一时间甚至让李善等人为之骇然。他能够清楚地记得这一天里吴启梅甘凤霖等人的脸色,到得这天夜里私下聚会时,他才听得吴启梅斟酌许久,脸色阴沉地说了一句:“抓在手上的东西,才是自己的,从今往后,新军,是第一要务。”
吴启梅没有强调太多,所有人都明明白白:其实无论是周君武卷土重来,还是西南真的抗住了宗翰大军的进攻,真正能够救他们的,都只会是握在手上的军队。西南的战报,只是给他们更重地敲响了警钟而已。
这样的阴沉持续了七天,正月十二傍晚,李善被迅速地召往右相府,这一次见面,吴启梅平静中带着喜色:“我早说过,坏了规矩的人,没有好下场。”
西南的第二份战报,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临安。
这些日子以来,西南的战局瞬息万变。
十二月十九的雨水溪之战,并不只是给华夏军带来了巨大的信心与好处,它同时引爆了华夏军后方还在观望的一些地方势力的决心。从二十四这天开始,西南各地相继爆发了数次由乡贤地主组织的动乱,这些动乱虽未直接影响大局,却间接地分走了华夏军本就紧张的兵力布置。大年三十这天夜晚,在黄明县,拔离速再度对华夏军展开潮水般的进攻。
看着像是受到雨水溪之败的刺激,黄明县的进攻猛烈异常,此后连续三天的时间,拔离速亲自压阵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击。华夏军在黄明防线上的抵抗也极为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