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碍事,一刀捅了他造反,现在都是反贼了,还是被这个皇帝添堵,他倒也真是有本事……”
他说到这里,几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陈凡笑了一阵:“现在都看出来了,周雍提出要跟咱们和解,一方面是探大臣的口风,给他们施压,另一头就轮到我们做选择了,刚才跟老秦在聊,如果这时候,我们出来接个茬,也许能帮忙稍微稳一稳局势。这两天,总参那边也都在讨论,你怎么想?”
他看着宁毅,宁毅摇了摇头,目光严肃:“不接。”
听他说出这句话,陈凡眼中明显放松下来,另一边秦绍谦也微微笑起来:“立恒怎么考虑的?”
“这种事情你们也来考我。”宁毅失笑,“皇室威严本就是统治的根本,我杀了周喆,周雍都能认怂,他这个皇帝还有谁会怕?朝廷上的那帮人都能看得懂的,就算把我放在同样的位置,我也不会让皇帝做这种蠢事,可惜周雍太天真……”
他叹了口气:“他做出这种事情来,大臣阻拦,候绍死谏还是小事。最大的问题在于,太子决意抗金的时候,武朝上下人心基本上还算齐,就算有二心,明面上也不敢动。周雍走了这一步,私下里想投降想造反或者至少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人就都会动起来了。这十多年的时间,金国暗地里联络的那些家伙,现在可都按不住自己的爪子了,另外,希尹那边的人也已经开始活动……”
宁毅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已经通知武朝的情报人员动起来,不过这些年,谍报工作重心在中原和北边,武朝方向大多走的是商事路线,要抓住完颜希尹这一线的人员,短时间内恐怕不容易……另外,虽然兀术可能是用了希尹的盘算,早有预谋,但五万骑前后三次渡长江,最后才被抓住尾巴,要说江阴军方没有希尹的暗子,谁都不信。这种风口浪尖上,周雍还自己这样子做死,我估计在襄阳的希尹听说这消息后都要被周雍的愚蠢给吓傻了……”
“周雍要跟我们和解,武朝稍微有点常识的读书人都会去拦他,这个时候我们站出来,往外头说是振奋民心,实际上那反抗就大了,周雍的位子只会更加不稳,我们的队伍又在千里之外……陈凡你那一万多人,敢穿插一千多里去临安?”
“成都这边也才刚刚稳下来,趁着过年开运动会征的一万五千多人还没有开始训练,远水救不了近火。接周雍一嗓子,武朝更快崩盘,我们倒是可以早点对上宗翰了。”宁毅笑了笑,“另外,咱们出来造反,靠的就是齐心,如今地方刚刚扩大,人心还没稳,突然又说要帮皇帝打仗,先前跟着我们的兄弟要凉了心,新加入的要会错意,这顺道还捅自己一刀……”
他说到这里,话语渐渐停下来,陈凡笑起来:“想得这么清楚,那倒没什么说的了,唉,我本来还在想,咱们要是出来接个话,武朝的那帮读书人脸上不是都得花花绿绿的,哈哈……呃,你想什么呢?”
他看见宁毅目光闪烁,陷入沉思,问了一句,宁毅的目光转向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刚才在想,如果我是完颜希尹,现在已经可以冒充华夏军接茬了……”
“呃……”陈凡眨了眨眼睛,愣在了那儿。
临安,天亮的前一刻,古色古香的院落里,有灯火在游动。
将近年关的临安城,过年的氛围是伴随着紧张与肃杀一道到来的,随着兀术南下的消息每日每日的传来,护城军队已经大规模地开始调集,一部分的人选择了弃城远走,但大部分的百姓仍旧留在了城中,新年的气氛与兵祸的紧张奇异地融合在一起,每日每日的,令人感受到五味杂陈的心颤与焦灼。
长公主府中的景象亦是这样。
负责生活的管事与下人们张灯结彩营造着年味,但作为公主府中的另一套行事班子,无论是参与谍报还是参与政治后勤军事的众多人员,这些时日以来都在高度紧张地应对着各种事态,一如宁毅所说的,对手尚未休息,猪队友又在争分夺秒地做死,办事的人自然也无法因为过年而停歇下来。
两套班子奇异地穿插在一起,既相互包含,又互不干涉,形成了无比奇妙又特殊的一幕景象。
而对于公主府的人事而言,所谓的猪队友,也包括如今朝堂上的一国之主:长公主的父亲,当朝天子周雍。
如果只是金兀术的忽然越黄河而南下,长公主府中面对的事态,势必不会如眼前这般令人焦头烂额心急如焚。而到得眼下——尤其是在候绍触柱而死之后——每一天都是巨大的煎熬。武朝的朝堂就像是忽然变了一个样子,组成整个南武体系的各家族各势力,每一支都像是要变成周家的阻力,随时可能出问题甚至反目成仇。
各方的谏言不断涌来,太学里的学生上街静坐,要求皇帝下罪己诏,为死去的候绍正名追封赐爵,金国的奸细在暗地里不断的有动作,往各处游说劝降,仅仅在近十天的时间里,江宁方面已经吃了两次的败仗,皆因军心不振而遇敌溃败。
武朝两百余年的经营,真正会在这时候摆明车马降金的固然没多少,然而在这一波士气的冲刷下,武朝本就艰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