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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除了你之外,希洛还派来了一个副使?”
杜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位比利亚伯爵。
罗斯一脸风霜,脸上身上全是灰土,原本那件华丽的武士长袍早已经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了。
“嗯,有是有……不过那个家伙命不好。”罗斯摊开手:“被雷劈死了。”
“被……雷劈死了?”杜微微瞪大了眼睛。
“是啊。”罗斯赶紧叫道:“喂!弥赛亚,你可别这么盯着我看!那个傻瓜的死可和我没有半点干系!整支队伍几十双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傻瓜一个人举个长矛,矛尖上挑了面旗帜,跑在队伍最前面带路,结果一个雷劈下来,就活活变成焦炭!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距离他至少有五十米远!!这种事情可与我无关啊!”
说着。罗斯直接在这屋子里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坐下的时候,撇着双腿,还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唤,然后抓起了桌上的茶壶,也顾不得用被子了,对着壶口就猛灌了一气儿,才长出了口气:“我说弥赛亚,大家都是从小认识的……我可是赶了足足十几天的路,每天吃饭都是在马背上啃军粮。我出帝都的时候一百八十斤,现在足足减了二十斤肉啊!这一趟出来可亏大了,既然到了你这里,就指望你招待了,好吃好喝的赶紧弄上来吧。妈的,这几天啃军粮,老子牙都要啃掉了。你是不知道,没日没夜在旷野上跑喝风吃灰,我现在吐口吐沫。都有二两土!”
杜微微瞪大了眼睛盯着罗斯——她倒是并不在乎罗斯的这个态度。这个家伙在帝国的贵族圈里从来都是一个异类,不争权不夺利,从来都是在几大家族和皇室之间的夹缝里求生存,墙头草两边倒。长袖善舞的本事炉火纯青——话说这似乎也是比利亚家族的一贯传统。
他这幅混不吝的做派,却反而成了他最大的保护色,看似没心没肺的一个东西,谁也不会对他生出什么戒备来。加上他家大业大。比利亚家族财大气粗,无论谁占了上风,都要拉拢他的家族。所以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坐在山头看风景的那种人。
“罗斯,那个副使的死,真的和你没关系?”杜微微眯着眼睛,声音有些冷。
“呃,这个……”罗斯想了想,干脆也就说了实话:“要说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倒也不能够……反正么,我看那个家伙很不顺眼,他也看我不顺眼。既然不顺眼,那么……我看着他非要在打雷的时候举个长矛在旷野上狂奔,我也必要去提醒他对不对?”
“不是你杀的就好。”杜微微点了头——罗斯一向很精明,他绝不会做这种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情。
啪!
一封信直接拍在了桌上,罗斯叹道:“这是希洛写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吧。信送到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一大半了。”
“一大半?还有一小半呢?”杜微微笑了笑。
罗斯立刻叫了起来,指着杜微微,大为不满:“喂!弥赛亚!大家都是从小一起打架长起来的,你当真我的面装傻,那就是真把我罗斯大爷当傻瓜了!另外一小半任务?别告诉我你真不懂啊!希洛把我罗斯大爷这么一个大活人打包用一队红羽骑送到你家里来,这就是我的任务了!我罗斯大爷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了,你可别装不懂啊。”
杜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当然懂希洛的意思。
罗斯这个“使者”的人选,本身就已经是隐晦的表达了希洛的态度了。
很显然,希洛不想和自己撕破脸,更不想打内战。
如果希洛想表达强硬的态度,派人来问罪的话,那么这个使者的人选就绝不会落在罗斯的头上。应该会派一个他手下的心腹,或者是雷神之鞭里挑一个狠角色来。
派了罗斯这么一个公认的骑墙派来,和双方都颇有渊源,无论谁见到这个家伙,都很难拉下脸来——这么一个人选丢在双方中间,摆明就是一个天然的缓冲地带。
罗斯这么一个人放在自己面前,其实已经不用希洛再说什么,态度就已经明白了。
罗斯这个家伙虽然做事情有些不着四六,但是总体而言,还算是个聪明人。
至于死了一个副使……既然不是他动的手,那么见死不救这种小小的罪名,也栽不到他头上。
比利亚伯爵……好歹也是一个伯爵,这么大一个脑袋,不是什么帽子都能往他脑袋上扣的。
那个倒霉的副使,死了就死了,就算是帝都的希洛知道了,也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罗斯……”杜微微沉吟了片刻,犹豫了一下,干脆就不和这个家伙兜圈子了,她熟知罗斯的性子。若是和他隐晦的说话兜圈子,这个家伙装傻充愣的本事天下无双,鬼知道会被他兜到什么地方去,和这种人打交道,干脆就是直来直去,把他逼得没法装傻才行:“希洛那里的事情且不管……你我都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件事情,你的立场是什么?”
罗斯一听这话,忽然就仿佛被蜜蜂蛰了一样跳起来,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