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楚王和太康公主都暂住在宫中,不过这一对夫妻在宫中却是不能同住一室的,太康公主住在坤宁宫里头,而柳乘风只能在正心殿附近暂住,双方隔着的殿宇无数,走小半时辰才能到,宫里照顾柳乘风的是皇上的伴伴张永,张永给柳乘风的印象还不错,平时素来寡言少语,做起事来还算有板有眼
朱厚照身边的伴伴之中,性格各不相同,刘瑾嘴巴最甜,高凤最会取巧,谷大用最是专横,而这张永算是最厚道的一个了。
而且柳乘风知道,这些伴伴也是拉帮结派的,刘瑾因为最受皇上宠幸,所以伴伴中马永成、丘聚都以他马首是瞻,谷大用脾气大,素来和刘瑾凑不到一块,倒是和罗祥、魏彬说的上一些话,唯独这个张永素来沉默寡言,在伴伴中素来受白眼,若不是皇上和他关系还可以,只怕早被人打发走了。
就这么一个人,柳乘风待他也可以,此时柳乘风刚从太康公主那边回来准备就寝,张永为柳乘风收拾好了被铺,柳乘风则在外室里吃了些糕点,张永蹑手蹑脚的道:“殿下,可以就寝了。”
柳乘风颌首点头,微笑:“辛苦,辛苦。”
张永摇头,道:“伺候王爷是奴婢的福分,谈不上辛苦,若是无事,奴婢就告辞了,待会儿还要去探望刘瑾呢。”
刘瑾被人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养伤。张永和他算是同僚,不管平时关系怎么样,可是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得。
柳乘风突然问张永,道:“怎么,刘瑾挨了打,想必你们这些人都很义愤吧。”
张永呆了一下,想不到柳乘风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张永想了想,道:“刘瑾现在仗着帝宠,自然跋扈了一些。不过司礼监打人,也确实有些张狂。不过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刘瑾多半是巴不得挨这顿打呢。”
“是吗?”柳乘风微微笑道:“这又是为何?”
张永道:“司礼监虽然是把人打了。可是想想看,这一次随陛下入宫的这些人中都几十个人,大家本来从东宫到紫禁城里,心里未免有些忐忑,若是这个时候,萧公公笼络咱们这些人,进行分化,他刘瑾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伴在皇上身边的又不只是个刘瑾,大家轮流当值。他刘瑾就是再如何在陛下面前编排,可是也总有人说司礼监的好话不是。可是现在刘瑾挨了这顿打,恰好把所有人都打醒了,眼下这局面,大家反而团结一心起来。奴婢只听说谷大用和刘瑾素来不对付,双方势同水火,可是这一次刘瑾挨了打,他是第一个去探望的,自此之后,咱们东宫这些人和司礼监只能是势不两立了。”
柳乘风也断没有想到张永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眼睛不禁眯起,笑了笑道:“张公公的打算呢?”
张永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无非是随波逐流而已,萧公公今日能打刘瑾,明日就能打谷大用,后日便能打奴婢,奴婢便是不和刘瑾厮混一起也不成了。”
柳乘风也没说什么,道:“好罢,你去探望刘瑾,本王也歇下了。”
张永行了个礼,蹑手蹑脚的要离开。
柳乘风突然想起什么,道:“是了,还有一件事。”
张永停住脚步,躬身道:“不知王爷还有什么安排?”
柳乘风语气平淡的道:“你上次交给我的那些银子,我已帮你投去廉州了,廉州那边获益最高的生意就是武器作坊,你那一千五百两银子,本王又给你凑了个总数,合计两千两全部投进了廉州作坊局,相信过不了多久,这笔银子就能翻个几番,南洋那边只怕未来也不太平,只要不太平,就有你的财发,还有你在宫外的那个弟弟,本王也给了他点本金,让他到廉州去做些买卖,前程谈不上有多大,可是只要不出错,将来捧个金饭碗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你不必挂念什么,安心在这里做事吧。这年头,做官没什么好的,有钱才是真的,做了官要担心受怕,说不定谁出了事还要受牵连呢。”
张永满是感激涕零的道:“殿下垂爱之心,奴婢万死难以报答。”
柳乘风挥挥手,道:“你走吧,感激的话少说,皇上身边这边伴伴里,本王其实最看好的就是你,投机取巧、谗言媚上的人是不能长久的,你记着本王的话,当年的王振是何等权势滔天,最后是什么下场?所以像你这般踏实做事才是长久之道,你记着这句话,将来对你受用无穷。”
张永又行了个礼,心里已明白了柳乘风的意思,默默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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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偏僻角落里,一排排低矮的屋子光秃秃的矗立,这儿都是些太监的住房,所以显得与宫中的堂皇格格不入,原本住在这里的多是一些神宫监的低下太监,神宫监的太监地位卑微,所以住宿条件也是最差,东宫那些人随皇上搬进了宫来,原本以他们的身份,多少都应该有个好些的住宿条件,只不过他们的住宿是由内官监的掌印太监安排的,这位内官监的掌印太监却以住宿紧张为由,说是上好的宿房已经满了,便让他们在这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