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围了成国公府,这消息立即便传开了,各衙门的人听了这消息都不禁诧异不已大家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成国公是什么人大家会不知道?
这成国公的祖上跟着文皇帝靖难,名列靖难功臣前三甲,所谓饮水思源,历代皇帝对成国公朱家怀有特殊感情,几十年下来,朱家迎娶的公主就有两个,现如今成国公朱辅又在南京,还掌着五军都督府,功臣勋贵之中,成国公绝对是最响当当的角色。
这东厂便是胆子再大,居然惹到了成国公头上,实在让人一时有点脑子转不过弯来。
现在四处都在议论这个事,有的说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已经密令东厂对成国公动手,至于何动手,说法也是不一,有的说是成国公功高盖主,也有说成国公欲在南京自立,各种流言交汇在一起,连那报纸也都参合了进来。
不管怎么说,今日这件事对于大多数读书人来说是最没有利益冲突的,东厂是阉党,成国公是权贵,这两方斗的越是激烈才越有乐子可瞧。
到了后来,各种消息更是传出来,东厂那边先是拿住了成国公世子朱麟,据说还搜检了不少可疑的东西。不过成国公虽然远在南京,可是也不是坐以待毙,一方面,成国公府已经派了人飞快去南京报信,不只是如此,英国公等靖难公侯纷纷除了面,甚至不少朝廷大臣也已经开始串联起来。
东厂太嚣张了。成国公是什么人,这是天下一等一的贵族,现在东厂说拿就拿,还有没有把王法放在眼里,今天他们能拿成国公,明日说不准就能拿英国公能拿廉国公,原还以柳乘风够跋扈的。谁知道这是一个赛一个嚣张,现在想来,那柳乘风还算是安份的。至少没有圣旨,绝不敢拿成国公这样的人家。
京中不少大佬已经勃然大怒了,有人要去寻萧敬。只可惜萧敬在宫里,他不出来大家也拿他没办法,有人去寻到东厂里头,东厂里头却是打着官腔,只说是奉旨行事,人家要他拿旨意出来,他们自然没有,结果场面闹得有些僵。
其实外头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宫里也已经惊动了。
病榻上的朱佑樘听到了消息,几乎一下子恢复了气力。连张皇后都劝不住,直接从坤宁宫抵达了正心殿,坐在殿上,萧敬便被叫了来,萧敬乖乖的跪在殿下。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奴婢事先没有和皇上通个气,实在是万死,可是皇上吩咐下来,要查出勾结宁王的乱党,奴婢身负皇命。将在外君命不受,又怕夜长梦多,所以……所以……”
萧敬此时出奇的冷静,他心里明白,一桩大功劳就要到手了,只是在君前他却不敢有丝毫的骄傲和放肆,眼下姿态放的越低,越是显得谨小慎微才最妥当。
朱佑樘双眉皱起,道:“朕要问的是,已经查有实据了吗?”
萧敬低着头,道:“人证物证俱全,出事的不是成国公,却是世子朱麟,这朱麟平日与人厮混,可惜成国公的家教甚严,他手里头经常缺银子,宁王那边便遣人三三两两的送一些,此后又拿捏住了这朱麟的把柄,这朱麟自此死心塌地的和宁王勾结一起了,成国公在南京独当一面,他想必也送了不少江南军务的情报送去给了宁王。也幸亏是咱们发现的早,若是让这朱麟继续逍遥法外,天知道会产生什么恶果。”
朱佑樘咀嚼着萧敬的话,淡漠的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朱麟已经招了?”
萧敬道:“他倒是不肯招,这么大的事他便是再蠢也知道招的后果,再加上他身份高贵,奴婢又不敢动刑,所以只能僵着。不过他的党羽已经指认了他,除此之外……”萧敬压低了声音,道:“在他的房里,东厂的人确实找到了一份名册,里头所记载的人数之多,奴婢真是意想不到,这份花名册奴婢已经让人呈送入宫了,皇上到时便可御览。”
朱佑樘听说搜出了花名册,精神一振:“你是说……”
萧敬喜上眉梢,看着朱佑樘道:“没有错,就是陛下要找的那,里头总计有七十多人,遍布朝野。”
“想不到……想不到啊……”朱佑樘那一点儿喜悦如昙花一现,神色黯然的靠在御椅上,用手敲着椅柄:“竟有这么多,不只是涉及到了成国公,还涉及到了这么多朝廷官员,这宁王到底有什么事,能让这么多人他死心塌地?”
他慢悠悠的道:“这个案子要让人信服就必须审个水落石出,传旨意下去吧,明日起,朕在朝殿御审,成国公世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来责问,至于那份花名册,暂时先收起来,等到朱麟伏法再按着名单拿人。至于……”
朱佑樘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现在不考虑考虑政治影响了,成国公坐镇南京,节制江南兵备,现在他的府邸在京师被人围了,世子又被朝廷捉拿,换做是任何人这个时候只怕都要惊惧不已了,父子就是一体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儿子有罪老子肯定也有罪,株连二字也绝不是闹着玩的。
那么……成国公朱辅听到了京师这边的消息会怎么想?可不要忘了,这个人可是手握重兵,同时还在天高皇帝远的南京,一旦他在悲愤忧惧之下做出点什么事来可不是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