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紧张。”
“亨利,这不危险吗?”
“对我来说,这没什么危险。换个别人,它可不干。我们是老朋友了,是不,老头儿?”
他慢慢抚摩着牛的脊背。牛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斜着眼睛,眨了几下,轻声打起呼噜来。
“听见了吗?它愿意让人抚摩经。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我……啊,你这个老红鬼,又来这一套了!”
他赶紧跳开,因为牛打呼噜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它的肩膀轻轻的抖动着。
“你看见了吧?跟它在一起可得留神。它过去跟我来过这一招了。”
比阿特丽斯吓得直哆嗦。
“怎么了?”
“它想把我挤到前面去。然后,它脑袋一晃,立刻把犄角捅进我的胸膛。它由于看到生人才发脾气的。这些鬼东西可狡猾了。听说,公象也是这样……亲爱的,你怎么了?我可怜的人,你脸色煞白。”
他跑过去,想扶住她,但她摇晃了一下,靠在墙上。
“没什么……不要紧。咱们出去吧。这里……太闷了。”
他有些慌乱,十分懊悔,请她原谅。这是他的过错,应该想到,这头牛会让她害怕。而且她一定很累了,因为他带她参观庄园的时间太长了。
她默默地和他一起走回去。幸好,他还不知道,什么事情把好吓成这个样子。
公牛转过头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它很像亨利。倒不是象眼前的这个亨利,而是在布莱特赫姆斯顿码头灯光下的那个亨利。棕红的头发、低低的额头、瞪着两只大眼睛,嘴巴……也跟动物一样,贪婪地咧开。他们好象是兄弟俩。
牛走近了,犹如一场恶梦……跑也跑不掉……
“我大概是有点累了。”她说。
星期日早晨,比阿特丽斯和丈夫一起来到巴顿的教堂。他自豪而有些羞怯地带着她朝特尔福德家族的长凳走去,长凳旁边放着一块石板,上面写着他父母的名字。他按规矩双手捂住脸,跪了约一秒钟,然后彬彬有礼地把长袍的下摆弄平,坐下来,看着走进来的人。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新婚夫妇,而亨利则不停地暗中窥视丹佛斯家族专用的那条长凳。地方上一些不显赫的名门后裔已经纷纷就座,而蒙克顿勋爵外出还没有回来,他那位威严专横的母亲的宽大的锦缎坐垫仍然空着。教堂的杂役小声禀报:伯爵夫人身体不适,不能光临今天的祈祷仪式。亨利开始祈祷,心里突然感到十分轻松:人们暂时不会评头品足。只要沃里克郡西部那位举足轻重、独断专横的老夫人还没有表明态度,谁也不敢抢先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朝比阿特丽斯投去兴奋的目光,而她却正陶醉在遐想之中。她在瞻仰修道院小教堂顶上宏伟的诺曼底式拱顶,没有察觉周围发生的事情。亨利只好在回家的路上向她解释全部情况,但她并没有立刻明白过来。
三天后,整个巴顿轰动起来了:蒙克顿家那辆巨型轿式马车停在通向亨利家门口的路上。孀居的伯爵夫人前些日子肝病复发,现已痊愈,她正是前出履行对妹妹的诺言:照料她们老朋友的遗孤——实际上这个姑娘比孤儿还可怜。
亨利不在家,但是没有他,别人也会惶惶不安。所有的佣人,从女管家琼斯太太到年轻的马夫,都十分清楚,巴顿新来的主妇在社会上的地位,主要仰仗于蒙克顿勋爵的母亲。
女管家敲比阿特丽斯房门的时候,她还在算帐。
“请进。”
琼斯太太走进屋子。她那件黑色硬缎子连衣裙上的每个皱褶,都显露出一副庄严的气派。
“夫人,从城堡来的伯爵夫人正在客厅里”。
说罢,脸上露出一副责难的神态。
“我从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比阿特里斯说。
她慌张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毛料家常便服——这是她全部嫁妆中唯一自己挑选的一件。这件便服朴素、大方,正和她的心意,但卡斯特斯夫人却看不上眼。
“夫人,不能让伯爵夫人总等着,可是您这身装束……我是不是赶快给您拿件别的衣服?穿那件绿丝光绸的,还是那件葡萄色塔夫绸的?”
“谢谢您,琼斯太太,但我不愿意让那位老夫人总等着。我就穿这身衣服下楼去。”
她走下楼梯时,琼斯太太一直用气愤的目光盯着她的后背,不知为什么,比阿特丽斯心跳得厉害。开头就不吉祥。不如听众女管家的话:如果这位众望所归的夫人对她见怪的话,亨利一定会伤心,或许还要生她的气。
琼斯太太又去干自己的事了。新娘就是这副模样!伯爵夫人会怎么想呢?
最初一瞬间,伯爵夫人以为她是个寄宿的女食客,是“从名门请来的女伴”,女主人叫她来通知,她立刻就下楼来。亨利决不会这么吝啬,这么冷酷无情,让他的年轻妻子穿着毛料便服出来会见生客,她就象家庭教师,既没有耳环,也没有胸针,两只眼睛流露出惊恐的表情。后来,她看到她纤细的手指上闪烁着钻石的光芒,想起了妹妹最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