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清醒了。
后来,她读到书中描写耶胡的地方,心中猛地一动,又产生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真理终于被发现了——尽管是赤裸裸的、可怕的、令人厌恶的,但它毕竟是真理。她认为她认识了丑恶。难道所有的人都和妈妈一样?
而她自己呢?她到底是什么人?她父亲身上原来也有一个耶胡——否则,她怎么能出世呢?耶胡招来了另一个耶胡,于是就出现了新的耶胡。在她的血管里又有多少母亲身上那种罪恶的血液呢?
那天她走过窗前时,听到几个妇女在嘲笑她母亲爱吃醋,她们指的是什么?
“多拉不会忍受他很久的。”
“也许她会弄个水落石出,他会被送到殖民地去,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吓唬他一下。”
吓唬?
她开始翻阅祖父留下来的法律书籍。她起初丝毫也不明白的刑事诉讼程序,现在越来越明白了。经过几个星期的悉心钻研和对罪证的考虑,她为母亲裁了一件勒皮他式的衣服——很合逻辑,但不完全合身。她只犯了一个错误,部分昌由于她年轻而没有经验,部分是由于不断去分析拉丁文语法的细节——但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她把一切都归罪于糊里糊涂的多拉.卡斯特斯,认为自己的推论十分清楚而又符合逻辑。
对未成年女子施行暴力。特别是对未成年的virgointacta,而且是强奸继女。这牵涉到乱伦关系。如果揭发他有强奸行为,他大概会被流放到殖民地去。
“我想,你有足够的理智去”
“那只猫抓了我的眼睛”
这就是说,妈妈生气是因为他没有成功。大概,她是故意去伦敦,好让他有可能利用这种机会,然后再用告发去威胁他,他会马上服服贴贴的。
这位女耶胡给自己的男耶胡下了圈套,用亲生女儿当诱饵。
比阿特丽斯身上的紫斑还没有完全消退,伦敦的社交期就开始了。她在上流社会初次抛头露面并不成功。她脱掉身上那廉价的旧丧服,换上专为大家闺秀展销的白色服装,然后她被带去参加各家的舞会。因为卡斯特斯一家的名声日益狼籍,很可能使她失去进入上流社会的机会均等,所以他们想赶快给他找个婆家,但这种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她知道,梅丽夫人正在千方百计替她找丈夫。如果有人向她求婚,她就得接受,不管未婚夫是什么人,她都应该作成这笔交易:她用身体去满足他的淫欲,而他的家,则是她——如果可能,还包括艾尔西——避难的场所。结婚——这简直是罪孽,而生活本身也是一种罪孽。到处都罪恶深重,她又有什么权利抱怨?看来,这是造物主的意旨。造物主也是耶胡,是个大耶胡。
始终没有人向她求婚。这是可以理解的。她既不富有,也不特别漂亮,比她年轻、动人的姑娘多得很,尽可以随意挑选,还用不着提心吊胆为卡斯特斯玩牌输的钱还债。对于有这种亲属的姑娘,人们总是要退避三舍的。
最后,她认识了亨利。作为一个耶胡,他倒并不那样下流。他不象那个想在梅丽夫人花房里吻她的人那样发出淫荡的笑声。他不说猥亵的恭维话,只谈奶牛和牧草。
后来,他突然走了——准是感到厌恶了。这并不奇怪。整个晚上,妈妈又吵又骂,大哭大闹。第二天早晨,一位身穿蓝色骑马服的人,藏在树后头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明白了,并不是她又遭到新的袭击,藏着的人是那位喜欢奶牛傻里傻气的青年乡绅。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小声说了几句话——他在向她求婚。
当然,她应该认为自己是很幸运的。只是希望他别碰她也许,她慢慢会习惯的。
在沃里克郡,她会受到保护,为此她自然要付出代价。什么东西也不会白给。但她可以永远不再见到妈妈和那个家伙了。
眼下,她已是个有夫之妇了。这个可怕的蜜月总算快结束了。到了巴顿,亨利除了她以外,还有很多事情要照料;她可以喘口气了。也许有一天他满足了,或者对她厌恶了,他就会跟别的男人一样,去找别的女人,那时她也就能得到安宁了。
当然,先得生儿育女。女人一生只有两件事;和男人性交及生孩子,其他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这两件事都很可怕,但又都不可避免。既然别的女人都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