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地从厨房里拿来一些有盖的碟子,碟子里传出滋滋的油响.迷糊叶梅利扬和小偷安托什卡是两个好人,做事利索.他们的浑名是主人给起的,原因只是因为没有浑名一切都显得好象平淡,但主人是不喜欢平淡的,主人为人心地善良,但是爱用辛辣的字眼儿.不过人们也并不为此生他的气.
小吃之后是正餐.善良的主人这时就变成了十足的强盗.一看到谁盘里只有一块,便马上送上另一块,说:"不配成对儿,不管人还是鸟儿,都无法活."客人吃了两块,便送去第三块,说:"二算个什么数?上帝喜欢三位一体."客人吃完了三块,他便对客人说:"哪儿有三个轮子的马车?谁盖房子三个角?"四块有四块的顺口溜,五块有五块的顺口溜.奇奇科夫吃什么东西都一连吃了十二块,心想:"咳,这回主人再找不到借口来相逼了."但事实并未如此,主人一句话没说,就把烤牛犊最好的部位脊背连同腰子都放到他的盘里了,而且这是多大的一个牛犊啊!
"我用牛奶喂了它两年哪,"主人道."象照亲生儿子一样照料它!"
"吃不下啦!"奇奇科夫道.
"你先尝尝看,然后就说吃不下!"
"咽不下了,实在没有地方了."
"教堂有时也挤得满满的,可是市长光临仍然有地方.本来是挤得水泄不通啊.您尝尝看:这块东西和市长一样."
奇奇科夫尝了尝.这块东西果然和市长一样,找到了地方,虽然看起来什么也放不下了.
喝酒也有一段故事.彼图赫从当铺里一拿到钱,就把十年内要喝的酒全买来储存好了.他不停地斟酒;客人喝不了,他就让亚历萨沙和尼古拉沙喝;他俩一杯一杯地喝着;他们离开坐位时毫无醉意,就象喝了一杯水似的.客人们就不行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挣扎到阳台上,好不容易才坐进圈椅里.主人一坐进自己那把有四个座位那么宽的圈椅,立刻就进入梦乡了.他那肥胖的身躯变成了风箱,从张着的嘴和鼻孔里发出各种声音来,这种声音即使新音乐里也没有:其中有鼓声,有长笛声,还有象狗叫似的不停地汪汪声.
"他的呼噜打得真热闹!"普拉托诺夫说.
奇奇科夫笑了笑.
"这么吃当然不会烦闷啦!"普拉托诺夫说."吃完就想睡了."
"对,"奇奇科夫懒洋洋地说道,他那两只眼睛变得十分小了."不过,我请原谅不明白怎么会烦闷.去除烦闷的办法是很多的呀."
"有什么方法呢?"
"对青年人来讲还少吗?可以跳舞,可以玩乐器不然就结婚."
"和谁呢?请指教."
"难道这儿就找不到既漂亮又有钱的未婚妻吗?"
"找不到."
"那就到别处去找,出去走走."一种颇富想象力的想法在奇奇科夫的头脑中闪现了一下,他的眼睛变得大一些了."现在有了一个绝妙的方法啦!"他看着普拉托诺夫的眼睛说.
"啥方法?"
"旅行呀."
"去哪儿呢?"
"您如有空儿,就和我走吧,"奇奇科夫说完,看着普拉托诺夫心想:"这可太好了:那路费就能两个人均摊啦,修车干脆叫他花钱."
"您想到哪儿去呢?"
"到哪儿,怎么说好呢?现在我与其说为自己奔波,倒不如说是受人之托.别得里谢夫将军,我的密友,也可以说是恩人,请我去拜访他的一些亲戚当然,亲戚归亲戚,但是有些地方也是为了自己:因为开开眼界.见见世面别管别人怎么看,毕竟是一本活书一种学习."
普拉托诺夫思忖起来.
奇奇科夫这时在心里盘算着:"这的确很好!甚至可以叫他负担全部路费,甚至还可以用他的马拉车,我的马就存在他的村里.为了省钱,还可以把马车留在他的村子里,坐他的马车上路."
普拉托诺夫这时心想:"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兴许会快乐一些.呆在家里也没有事干,家业本来就由哥哥管理,因此毫无影响.真的,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他想到这里就出声问道:
"您同意到我哥哥那里住一两天吗?否则,他是决对不会放我走的."
"当然愿意!住三天也行."
"好,那就击掌约定吧!一齐走!"普拉托诺夫活跃起来说.
"好!"奇奇科夫说罢,在他的手上打了一下:"一块走!"
"上哪儿?上哪儿?"主人醒来瞪眼看着他们叫道."不行,先生们!我已吩咐好把您的马车轮子卸了,您的马呢,普拉东.米哈伊雷奇,已被哄到十五俄里以外的地方去了.不行,你们今天要在这里过完夜,明天早点吃过午饭再走."
"没想到!"奇奇科夫心想.普拉托诺夫什么也没说,因为知道彼图赫是非按惯例办不行的,只有留下了.
他们因此得到的奖赏是度过了一个美妙的春日傍晚.主人组织大家观赏了河上风光.十二个桨手二十四只桨在歌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