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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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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2独摇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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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荣辱不惊,却如水无形,如山无势,平静之下往往暗藏杀机,所谓胸有成竹当如是。

    览冥亦然,全不争一时一地得失,我进他退,不疾不缓,稳重坚韧,甚至颇有些愚钝。我自个儿杀得眼红兴起,他老神在在自画自图,全无胜负之念。

    师尊不争而争,览冥却不争而不争,你说他置身世外,他倒认真琢磨着,你说他全心投入,他却好似没在对弈而是兀自点子愉心。

    最后倒真被他以天元为核心摆出了一幅细看残缺不堪,乍看颇近星象的诡异图案。他不攻我,我也攻不进去,灵机一动,故意露出破绽引他入瓮,到时一招倒脱靴杀他个回马枪,中央大好河山皆为囊中之物。

    孰料我摆好阵法,他却过门不入,继续点他的星空图,几回合后局势大变,我只得悲愤补缺,也没兴致使坏招偷地,老老实实稳扎稳打从外逐步向内包抄。

    览冥尚在举子凝思,我撑着膝盖满脸阴郁道:“你输了。”

    “哦?”他抬起眼来,平和一揖:“多谢赐教。”

    不爽不爽不爽!!!!

    虐杀失败反被虐!

    我义愤填膺看着局上越看越像的星象图,看着那一片片怎么都攻不进去的有碍观瞻的敌方领地,怎么看怎么不爽!

    手一挥,我在棋盘之上重现刚才的局势,指着陷阱询问:“你在此布上一子,便可拿下我近半数山河,为何不动?”

    他要说他能看出我的诡谋,我现在就撞死在石头上,以死向含辛茹苦培育我的师尊谢罪!

    览冥奇怪地扫我一眼,波澜不惊回道:“不是你说,此为‘眼’,无气之所,不得布子么?”

    一口浓血上涌,我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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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弈对弈,不对不弈还有何乐趣可言?

    跟览冥下了三盘,我彻底没了兴致,此神脑中全无胜败,不,连失子得子的概念都没有!自己摆图摆得开心,往往害我这赢家郁闷至死,真还不如无聊闲逛去。

    我脾气上来,说走就走,览冥同样习以为常,掀起衣襟,也不送我,旋身临风玉立。

    走到一半,我忽然一声哀啼,使劲儿拍了下脑门,想起桩天大的事来!

    哎哟我的师尊哪,我这什么破记性,居然把如此关乎重大的事抛诸九霄云外!

    死啦死啦死啦!!!

    我哭丧着脸,十万火急转身往览冥身边跑,人未到身先到:

    “我忘记跟你说个事儿,兀……”

    我话音未落,览冥平静无漪的俊颜微微一变,忽然就出现在我身边,不由分说挥袖挡在我面前,单手冲着天际一张,飞舞流光数不胜数的月牙刃彪掠而出,漫天金华刺目。

    钟山结界如纸糊般被铁锈光芒撕碎。

    一道蓝色的焰状幽光从裂缝里流泻而入,若雪花纷飞,飘落于地,而它所碰触的水面,凝出尖冰,当心一点暗红,杜鹃啼血。渐渐地,坚冰之间血芒相连,隐约结出阵法,把我和览冥网在当央。

    览冥沉颜肃色,不由分说拎起我后襟,朝后扔出阵外。

    就这么会儿,毁天灭地一声巨响,天空被劈开一条黑不见底的大缝,身披重型战甲铁盔,挥舞噬阳巨剑的兀屠自天而降,呼吸眨眼间已与览冥交锋十数回合。

    我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忽觉焚风阵阵扑面而来。某种波动的声音先是低沉的回旋,不竖耳细寻根本捕捉不到,接着越来越响,如同恶鸟尖鸣,搅人心识,而适才那股令人窒息的闷风化作送葬的幽风,闷却刺骨,宛若炼狱使者,勾魂夺魄,以入阴司。

    我只觉天旋地转,意识飘忽,身子被猛地一撞,才发出满头冷汗,胆颤心惊定神看着眼前览冥冷酷寒霎的绝世面容。

    我被他单手揽在怀里,巨剑噬阳就在我眼前穿梭如飞,几削掉我两层睫毛。

    兀屠攻势迅猛逼近,而脚底的尖冰血阵锲而不舍地向我们靠近,发出摄人心魄的地狱葬风和鬼哭狼嚎。

    览冥招架住兀屠这一波快攻,抓住稍纵即逝的空挡反扑,心湖沸腾,映射孤光银涛,无数银龙纵起,势如破竹袭向兀屠,与此同时,天空昏暗流转,万钧雷火直坠,令妖魔无所遁形,避无可避。

    兀屠被迫挥舞噬阳狼狈抵御,连退数十丈方止。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览冥放在一侧,慌忙解下腰上的鞭子。我盯着兀屠手中大开大阖冷光毕现的血色噬阳,目光转向远处隐隐约约,手持秃杖的黑色瘦影,再缓缓递向槿儿所在的岩壑,心肉狂跳。

    如果,槿儿对于魔族复辟如此重要,那他们的目的会是……?

    我深提丹田,一口气冲至万壑岩。

    刚到洞口,就听见槿儿的声音:“我不会离开钟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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