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鲜红如血羽翅,冲我笑道:
“槿儿,你不能离开。”
我想起了他那个关于“主人”的论调。
我问:“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夭舍望着西方天空,抿唇道:“他已经沉睡千万余载。”
我问:“他是谁?”
夭舍回头看着我:
“钟山,烛龙。”
“我不认识他,而且,只是想去附近走走。”我安静地回答。
夭舍笑:“在我的结界之内,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但若要出结界,不可以。”
我又问:“为什么我要等他?我说过,我不认识他。”
夭舍凝目抱胸,向来玩世不恭笑容现下很严肃:“你知道的,你不是普通的石头,现,则天下大乱。”
我心里不高兴,脸色的确是块青石头,阴沉沉瞥过他,一言不发转身。
“你不是早用结界封印我的能力,何必还日夜亲自看守。”
离开前,我留下这句冷冰冰的话,踩着青草泥土,默默远去——
>——>——>——>——>——>——>——>——>——
自那日与夭舍不欢而散,他三天两头会来看我,随便聊上两句。我本来就是个懒人,没过两三日便将与他之间小小不快抛诸脑后。
有次夭舍帮忙抓鱼时问我是不是在等青鸳,我没有回答他,他又问我为什么从来不主动询问有关青鸳的下落,我说: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这样又过了一年。
每到夏末秋初,章莪山火照之路大片大片红花开得如血如荼,像密密麻麻的厉鬼撑起一把把引魂伞。我喜欢这种于死亡中勃勃生发的红色,妖冶浓艳,。
夭舍听得我的见解,神色讶异,他说:
“槿儿,你有魔性。”
我不置可否,泯灭彼岸花的火红,染作一系瑰丽的飞纱。
我穿着它坐在漫无边际的碧绿竹海,成为当中最夺目的色彩。
空山竹涛,鸟鸣清悠,斜阳欲下,我踩着余辉走回蘑菇石,却见宝座被少女占据,身旁一头匍匐的狴犴伸着懒腰。
三年不见,我还是老样子,面貌身形都不见长,她却早不是当初稚嫩可爱的女娃。两颊婴儿肥消失无踪,变成尖尖的瓜子脸,以往没有长开的小圆鼻头变得俊俏挺拔非凡,除了眼睛还有些以前的影子,如今出落得真正亭亭玉立,绝色无双,倾覆一代王朝。
她抱腿坐着发呆,湿漉漉的眼睛倒映着波光粼粼,明明有盛世的芳华,明明是豆蔻的新春,却流露出凉秋的凄清萧索。
岁月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刽子手。我已经看不到当初她丝毫野性灵动。
我走到她身边:“你来啦。”
她没有动作,茫然地看着前方:“父王驾崩,母后病逝,大王兄死了,二王兄死了,三王兄死了,旋鹰堂兄登基,要把我嫁给炤国的皇帝。”
炤国的皇帝,我想起来了,青鸳说过,她的大姐也是被南桑国王送给了这个皇帝。
“有生必有死,生死轮回永无止境。火照之路接引灵魂至天堂,洗涤后的灵魂会重新回到凡间,开始他新的一生。”我平静陈述。
她只是沉默。
她以前是那样爽利的性子,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但此刻我分明感觉到她灭顶的痛苦,却仅看见她眼角的干涸。或许,她早把泪水流尽。
心头似被无形大手掐住,我不明白(看经典小说来——>http://www.shunong.com/书农书库)这是什么感受,但这种感觉让我软弱。
“你不想嫁,所以逃到这儿来了?”我坐到她身边,尽量让自己石头般生冷的口气放缓和,尽量让自己从“人”的角度去安慰理解她。
“我没有逃。”她说话的语气与死人无异,“炤国的皇帝有太多太多妃子,他要的不是女人。他要在圣山娶南桑国的圣女,将她献祭,这是停战的条件,是南桑国得以苟延残喘的交换条件。”她顿了顿,明明沉寂如死潭的眸子中跃出一股强烈的羞辱与愤恨,“我是自愿的。”
南桑国的圣山,自然就是这里——章莪山。
南桑国的圣女,传闻她出生之时,百凤朝祥,群鸾毕集,毕方鸟显圣,亲自为她洗礼沐浴,她的名字叫做——青鸳。
炤国皇帝作为异族,玷污圣女,以圣女之血污染南桑国视为生死源头的章莪山,他不诛国而诛心,却只是向天下昭示,南桑国国运和人命,皆不过他手中予取予求的玩物。
人间有人间的兴衰起落,夭舍是神,他不会干预凡间恩怨情仇。
而她是自愿的,我帮不了她。
我从来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却不知无能为力会让我的心脏揪得更加厉害。
我不会安慰人,只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注意着她面上每个细微的变化。
“槿儿,以后我来不了了。”她呆呆地呢喃,“旋鹰堂兄以为我要逃跑,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