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他语气轻若浮羽。
我指着自己道:“我原想穿回你和槿儿失散的时候,看看她到底去哪儿了,或许能找到些线索,不过……”我羞涩道,“我法力太浅薄,七千八百年前,我恐怕到不了……”
“穿……回……从……前……”
他宛若魔怔般,赫然抬目,抓紧我的手腕。
“怎,怎么了?”我有些惊惧地往后缩了缩,他力气太大,我手腕好像正在碎裂中……
他似乎彻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瞳中险山崔嵬,面上风云变幻,喃喃道:
“到底是忘记了我……还是……我的过去才是你的……”
27相思双扣
“到底是忘记了我……还是……我的过去是你的……”
他没有说完整句,嘎然而止,眸海狂风吹雨,直视于我。
我打赌他被这问题纠结了很久,实在过于好奇,努力抽手同时吸着凉气问他:
“什么……意思……?”
他猛然惊醒,抓着我的手并没松开,却似乎刚经历过一番涅磐重生,已有了某种笃定,双眼泛着坚毅的明亮光芒,似乎还掩映着似有若无的喜悦。
从认识他到现在,这应该是我见过他最激动的样子。
“卫弋,你的穿越能力,还是必须倚靠外物么?”
听不懂的不想,我直接忽略他话中“还是”两字,继续抽着手腕点头道:“是啊。”
自祖神开天辟地,万事万物存在消逝皆会留下痕迹,一棵树,可以历经人世沧桑,把点点滴滴都铭刻于他一枝一叶,一纹一刻中,只要能找到记录这段记忆的东西,我就能依循它自身的铭刻回到过去发生的时空中。不过对于有思想的东西,譬如妖魔神明动物凡人,不大好使,因为凡有思想者,必然会产生记忆的模糊和虚伪,且往往不容易受我控制。”
数日前在皇宫中与蓐收一战,他刑钺迎头向我劈来,我抓住刑钺同时,依循刑钺的记忆,穿越到蓐收挥舞它向我劈来的一刹那前,自身后偷袭,两个卫弋同时出手,才救了自己一命。不仅如此,当初夭舍突至,除了剑气护体,我也是用过这本事火口逃生,否则早就随擎雷鞭一起灰飞烟灭了。
相思扣既然是槿儿送给览冥的,我原想依托相思扣的回忆回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空,可是,七千八百年前也……我最多也就摸着自己睡了一千年的石床,想看看自己过去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那石床居然跟我的意识同年同日生,我耗尽元神努力往回穿了五百年,也就见到块未经开化的傻乎乎的大石头,跟自己半钱关系也木有!
我百折不挠,在北极天柜山的时候,抓着个什么东西就往回穿,穿来穿去只证明了一件事:师尊果然是一千五百年前才把我带到北极天柜山来,以至于这里一草一木对我没啥印象。
至于所谓幽都山卫弋峰,那里太靠近九阴鬼地,十分危险,师尊不许我去,我也曾偷偷溜过去,反正啥也没捞着,还被师尊吊在柿子树上饿了大半个月,损失非常惨重,下场相当凄厉。
“不过……”以防他希冀过高,我急忙转折道,“以我现在的功力,最多也就穿回一千年前不得了了,而且这样穿来穿去,特别耗我元神,我可以试试看,不过你得让我将养将养,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辰……”
说到这儿,我隐隐又有些后悔,没事装义气给自己揽的什么损己不见得利人搞不好办砸了还遭怨恨的烂活。
览冥笑得柔情似水:“我不急。”
不急就好,不急就好。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残忍行当,趁我说话间松了手劲儿,佯装不知把我拉回他手臂上枕靠着,从背后搂紧,指肚轻轻摩挲我手腕上的淤青。
淤青很快散去,他重新把手抚上我神阙穴,运起层层叠叠瑞祥灵气把我包裹住,宛若月下清风低喃:
“休息罢。”
身处天下至玄至阳烛龙大神怀抱,我内牛满面,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并向故乡父老致信:我一切都好,请师门放心!
迷糊间,我手里似乎还捏着那透凉洁白的白玉相思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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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着眼睛稀里糊涂想:他怎么不要回去?凝聚灵力,包治百病,简直就是修炼出游必备良药,要能据为己有该多好啊。
一个亲昵的声音带着暖风在我耳侧道:“不行,这个是我的。”
当个大神还这么小气巴拉的!
我撇撇嘴,使劲儿捏紧相思扣,往自己胸口摁了摁。
身子似乎被人揽过,某样又软又湿的东西掠过我鼻尖,拂羽般触两触,接着两片香润清冽的东西覆裹住我的呼吸。我那不甚清明的脑子在关键时刻往往十分灵活够用,电光火石一句话飚过:
烛龙口津,更胜瑶池天水,绝不浪费!
于是我大张嘴凑上前去狠狠吸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