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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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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2青年孟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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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无地叹息后,他不再如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与我保持了一定距离,轻声呢喃:

    “你说到我懂的那天,自会出现相见……原来并非我等到了……一切只是场误会么?”

    我反正从头到尾没听懂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些什么,也就不甚纠结他的问题。

    直勾勾,甚至有些发怵地盯着他一眉一眼,我努力回想刚才在岸上踹我下水,害我淹死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这模样说像,好像又不是,说不像,唉这轮廓好像又真是。不对不对,那男人跟块冷冰冰的石头似地,虽想不起样子,可给我的感觉,他浑身上下找不出丝毫和七情六欲搭边的气味儿,尤其那对眸子,简直就是冰窖。没错,眸子,览冥可是个瞎子。

    这么一想,我越来越觉得不是览冥。览冥性子虽然淡淡地,跟人有些疏离感,却还算文质彬彬,跟谁都客客气气地,全不如传说中那样无情冷酷。

    你看他刚苏醒过来,对于我这个居心叵测的妖孽尚心存仁慈,也没有马上赶尽杀绝,恢复意识后第一个动作就是用气墙隔绝开威煞,保我性命——那时他还不知我是与他有故交的卫弋。

    出口第一句话,是跟女魃寒暄。传说中女魃戴罪返回钟山,烛龙根本不顾她没有功劳有苦劳,也不体恤她如何沦入魔道,完全公事公办,铁面无私地把她放逐出神界。可我亲眼看着览冥如此亲切与女魃交谈,传说的真实性恐得大打折扣。

    不是览冥,绝对不是览冥。

    等我天马行空走神完毕,发觉览冥已经唤了我好几声。

    “怎么神不守舍地?”他朝我伸出手来,却似乎想到什么,生生止住,收回背后,眼角蕴起月清水柔。

    脑子还有些稀里糊涂混混沌沌地,没规没矩惯了的我一时半会儿把那谦卑恭敬抛诸九霄云外,没大没小愣愣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有些事想询问毕方鸟,你可愿随我走趟章莪山?”

    章莪山?我没听错吧?我正愁摆脱不了他,他居然主动要放虎归山?那可是我的地盘,去,当然去!

    我忙不迭点头。

    他看着我,似乎有些犹豫,负于背后的单臂轻动,牵扯着肩膀一上一下,没多时,他缓缓垂臂,露在袖外骨节分明的玉指微微收起,冲我轻声:“来。”

    我脸庞突然火辣辣地发热。

    今天实在太诡异了。先是心口乱揪,现在又莫名奇妙身子发烫,都是些从未有过的症状,我中邪了不成?

    我自诩在凡人眼中也算得上一个有操守的闺女,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扭扭捏捏。好歹床都爬过了,这时才来假装娇羞,是不是有点儿太晚太作?

    绝对不是我不够大方,而是览冥那副欲迎还拒的样子,不就想牵个手么,瞧那纠结的小样,搞得我都神神癫癫的,面颊上的燥热居然传染到了耳朵,再下去额头都要冒汗了!

    刚刚不还居高临下摊了大掌要我放爪子,怎么转眼跟个小媳妇似地,要拉人手还只露出这么点儿指甲来。这是我眼力好,换个睁眼瞎,还不指定能领悟他的意思呢!

    我顶住尴尬,视死如归,豁然出手抓住他的——袖子。

    指尖不当心掠过他温暖的肌肤。

    我很镇定,啦啦啦啦啦啦啦。

    他慢慢抬臂,似乎在端详自己的袖子。我抬头望月,心头继续啦啦啦啦啦啦。

    宛若柳絮软云,先是轻轻地一碰,接着,手被他紧紧握住,掌心温暖丝丝传来。

    我思绪有些飘渺。

    身子也飘了。

    嗯……我的确飘浮在半空中。

    览冥带我驾上云头,风驰电掣,速度之快,恐怕只有师尊和兀屠能勉强跟上。

    章莪山眨眼即到,他忽然揽住我腰肢,我不及反应,撞上宽厚胸膛,那股清新瑞香再次扑鼻而来,胸口沉沉一恸,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却松手拉开一步距离。

    我才愕然发现我们已经落地。

    远处传来凤鸾清鸣,一团烈焰狂风呼啸而至,天地失色,夭舍果然堪称出场最为华丽的神仙。

    近百年没见过夭舍,他不识得我这男相,不及多想,我赶快摇身一变,显出本相。

    虽还是男儿打扮,玉钗束髻,但眉眼间绝对正宗少女,整个体型也纤细了一圈。

    待变过来,目光仓皇掠过览冥,我才警觉自己这样有些不妥当,但管他呢,纵使烛龙再厉害,如今有毕方鸟撑腰,我怕他作什。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他对我突然化出这副模样的举止只是微微扬眉不解,但并不惊讶意外。

    仔细回想,从变成元咏妍和商尘宏颠鸾倒凤,一直追溯到孟江千古之后我去拜坟头,那次我用的还是阿延的样子,按理说,我这副模样他的确没见过。

    我尚且暗自纳闷中,夭舍已至。

    “你终于舍得醒了?”他落地化出人形。发青如墨,双臂缠绕火焰金环如蛟龙盘旋,一袭青光宝衣,中央位置饰以繁复凤凰纹,面上依旧张扬不羁俊美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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