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袋是宝蓝色的,明黄色镶边,上边别了一个蛮可爱的hellokitty别针。那男人拿手指不停拨动着hellokitty。程溪溪顿时毛了,觉得这人*真烦人呐,手看着脏兮兮的,干嘛随便碰我东西啊!
对面那人忽然张口说话了,露出一排烟熏火燎过的黄牙:“你是新来的学生吧?对这里还都不熟吧!我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了。我见过你几次,在国际学生办开学的烧烤聚餐那回我好像就看到你了…我是生物系来做博士后的…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大学毕业的?国内哪个地方出来的?”
程溪溪沉默不语。她根本没打算告诉这人自己叫什么,哪里人。她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那可怜的笔袋上,趁其不备眼明手快,一把就抢了回来,迅速藏进自己的书包。
“我记得你那天没戴眼镜,今天怎么戴眼镜了呢?你戴着眼镜可真不怎么好看,皮肤也很一般。是不是不戴眼镜的时候能让你觉得比较自信啊?”那男人说着话,眼睛就往她上半身瞟了过去。
程姑娘这心里已经开始上火了,小爪子咔咔地挠着。她暗自环顾四周,图书馆这层根本没几个人,自习区大片的桌子都空着,这人非要跟她挤在一张桌子上。
那人继续自言自语:“我有车的,你还没有呢吧?我刚买了新车。我在这里可是有房子住的…你住哪里?现在有地方住么你?”
程溪溪顶着满头黑线,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当然有地方住了!”
顷刻,她竟然在那男人脸上看到了完全不加遮掩的失望神色。天哪,这人什么意思!我没房子住难道住到你那里?程溪溪忍不住要爆了!
“你念的是硕士还是博士?念的是小硕吧?看你这样子的小姑娘就不是会念书的。我们做博士后的工资比他们读博做rA(研究助理)的可高多了…我现在正有空,你能不能…嗨!我在跟你讲话!同学,我现在比较有空儿呢!”
可是本姑娘现在没空,md!程溪溪有点儿怒了,但是一贯的涵养让她习惯于骂人都只在心里骂,背后骂,暗地里做布娃娃扎小人,当面儿嘴上她还真骂不出口。
那人blahblahblah还在继续说,咧着一嘴四环素牙,脸越凑越近,程溪溪闻到一股口臭向她袭来。她惊愕地把头往後躲,赫然就发现对方几点唾沫星子像喷泉一样射了出来,溅到她面前摊开的书页上。
程溪溪面露惊恐,光速收拾起桌上的个人物品塞进书包,将十几本参考书抱在怀中站起来。不幸中招被对方唾沫星子洗礼过的那本书她直接丢在桌上不要了,幸亏是图书馆的书,t*!
她站起来想走,臂弯里的书包挂到了桌子角。那人的黑手眼看朝她书包就要伸过来。拜托啊啊啊~她使劲一挣,胯骨“哐当”一声撞到了桌子角。
同样的位置,再次惨痛,一定已经肿了,悲催的!
姑娘凶恶地丢给对方一个“别理我,老娘烦着呢”的恐吓眼神,掉头就走。这眼神已经够明显的了吧?!程小妹妹最凶的时候也就这样了。
换了一层楼,找了个角落,程溪溪这才觉得世界真美好,四周空气都清新了,口臭味道也没有了。
她郁闷地回想刚才那个神经质的猪头男。那厮说在国际学生办搞的烧烤聚会上见过她。果然,姑娘隐约想起来了,那天海滩烧烤会上有这么一坨身材矮胖的中国男人,看起来跟她差不多高,戴了个棒球帽,所以她刚才没认出来。
那男人那天吃得极其猥琐,挤在人堆里稀里呼噜吃了一盘又一盘;临走还偷偷打包了两盘烤鸡翼和起司,拿餐巾纸包着放在塑料袋中,再塞进自己的书包,最后可能觉得还不够过瘾,又顺走了人家一袋刚开包没用掉多少的餐巾纸。
这人不是说自己来好几年了么,可是那烧烤聚会明明是国际学生办给她们新生搞的。这猪头男真是丢人丢到国际上了!
程溪溪脑门吊满了黑线,胃里翻江倒海,心下免不了又为那一枚丧命于猪油男头发阵中的苍蝇感到不值,顿觉今天晚饭都可以省掉了。
这样一个男人跟她搭讪,简直让她感到丢脸。姑娘气呼呼地想,丢人啊!下次老娘出门戴上口罩和头巾把脸蒙上,可别让人认出我!
…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程溪溪后来才发觉,这是自己来美国以后渡过的第二个最悲催的一天,仅此于上次在楼门口发现自己坐骑的尸体。
她傍晚时分从图书馆出来,沿着校园小径往公车站走去,一边走一边低着头发散性地胡思乱想。
公车站稀稀落落地站着几个学生。程溪溪无聊地站在马路牙子上,将外套拉索拽上。这南加州傍晚的海风一吹,还是有些冻人的。
身后忽然有人靠近,一只手在她后肩轻轻拍了一下。
她一回头,一张化妆精致的女人的脸。
程溪溪虽然从来没有近距离仔细看过这个人,但还是马上反应过来这个女孩儿是谁。她是尹莉莉,就是把mike甩了的那位。
尹莉莉个子很高,穿上高跟鞋,看起来足足有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