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大,下巴很有棱角。穿着短袖的运动t恤,运动短裤,球鞋,略扫一下身材架子就看得出来这人经常运动,整个人显得阳光而帅气。
程溪溪一边儿尽量微笑打着招呼,一边儿在心里想,谢谢您认得出我,可是咱这个穿着棉服拖着巨型箱子黑着眼圈儿满头热气蒸腾的狼狈模样,很像我吗?我真的冤呐~
同伴们一个一个被接走,各自投奔临时安置点儿。终于有部小车子飞快驶来,车上的人跑下来问:“我来接人的,胤旭初啊,哪个是程溪溪?”
接程溪溪的是她在p大社会学系的师姐姚月蒙,网上联系到的。事实上,她以前在p大也没注意过有这么个师姐,着实闭塞~俩人初次相见,师姐笑盈盈地走过来,说你好啊,我迟了一会儿,我来帮你拿东西。师姐个子娇小可人儿,半截短裙,细跟凉鞋,普普通通的长相,笑得很是大方灿烂。
这次程溪溪的手都没有沾到箱子,胤旭初走过来一个人帮俩姑娘把箱子都顺进了车子。姚月蒙的车子挺小,后盖儿打开使劲塞也只能塞进一号大箱和随身小箱,二号大箱只能斜着扔在后座上。
俩女孩坐进车子,胤旭初头探过来说:“哎,程溪溪,别忘了星期六的新生烧烤聚餐!姚月蒙你也来,我这儿需要人帮我烤肉呢!你早点儿来帮我干活儿啊!”程溪溪赶紧说谢谢你。师姐笑着说好,我一定来帮你干活儿!
…
一路上师姐说说笑笑,没几分钟就把车开进一个居民区。路边是一栋一栋形状色彩各异的独立两层小楼,车子停在一栋漆成枣红色的小房子门前。
“到了,就这儿。”
门没锁,一推就开,程溪溪拎着书包和外套跟着师姐进去了,一股霉味儿和灰尘味儿扑面而来呛得她一愣。
这房子看起来可是有年头儿了。木头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顽强地发出扭动反抗般的响声。屋子里有些昏暗,客厅狭小,摆着一只长沙发和几把椅子。四周墙壁上贴着五颜六色的海报,涂着大块儿的油彩、油漆和粉笔字,程溪溪一时半会儿都辨认不出是什么。
姚月蒙领着程溪溪上楼。楼梯窄窄的,楼上四间卧室,她的房间是右手边第一间。屋里一床,一柜,一桌,一灯,所有家具都十分陈旧,伴着某种摇摇欲坠的苍凉感觉。地板上放着一只摊开的小箱子和一堆东西。姚月蒙笑着说:“简陋吧!我以前的房子租约暑假到期了,下学期就搬进学校家庭公寓了。暑假在这里先凑合三个月,便宜。”
“你已经找到房子住了对吧?”姚月蒙继续问。
“嗯,学校的爱多公寓。好像是四个人两间屋的那种。”
“那就好。什么时候入住?…这儿房子难找着呢。你要是没分到房子,我还得带你找房子去。明天我带你和殷晴去办社会安全号,带你们去学校逛逛!…殷晴就是另外那姑娘,地上东西都是她的。得了我看你困得都不行了,你先睡觉吧!哎等会儿,你箱子还在车里…”姚月蒙说话声音很明亮很利索,没等程溪溪反应就把所有该说的都说了。
俩姑娘后来顾念着摇摇晃晃呻吟抖动着的木楼梯,终于还是没有胆量把那两尊巨型箱子搬上二楼,而是塞进楼梯后的某个角落。师姐很善解人意地让程溪溪上床睡觉:“晚上人多咱还不知道怎么睡呢,趁现在没人,你先睡着。我出门办点儿事,晚饭时候回来。”
程溪溪里边的衣服没脱,直接栽倒床上。
睡吧姑娘,别撑着了,都困得不行了!
暖暖的阳光隔着窗子射进来,照在女孩儿的脸上。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晦暗气味。
昏昏沉沉之间,她梦见飞机上那奋力大哭的男娃忽然不哭了。她一回头,那男娃的脸瞬间扭曲幻化成了她的小表弟,笑嘻嘻地说,溪溪姐,我也来美国了,跟你一起啊!她打了一个激灵,又感觉自己原来坐在宿舍的床铺上,她的本科班班主任,拿着一打儿文件气哼哼地跑到宿舍问她,程溪溪,你的论文呢,你的论文还没过呢,你怎么明天就要出国了呢?她又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一个人在笔直笔直的高速公路旁拖着巨大的行李箱,狼狈不堪地走着。路两旁是漫无边际的野草,干枯成毫无水分的金黄色的野草没过了她的膝盖…
她筋疲力尽的时候,一辆车冲过来,车窗上映出一张脸。好眼熟,好像是,好像是…胤旭初?
许久,程溪溪缓缓地醒过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表还是中国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她将手表往后拨了十五个小时,原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窗外依旧阳光灿烂,空气中都翻滚着层层热浪。
梦做太多了,头有点儿昏昏沉沉。她脱掉夹克衫,只穿了短t恤,打开门走出房间。除却自己脚下发出的负隅顽抗一般的噪音,房子里貌似非常安静。程溪溪来到楼下,在狭小的客厅里站定。
这栋房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孤魂游荡,野鬼飘零的老旧木屋。程姑娘之前以为这样的房子只可能被好莱坞用作电影道具,却不曾想到艺术果然都是取材于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
客厅墙壁给漆成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