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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笺纸桃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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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会未有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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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流寇,一下子就打到山阴以南三十多里,眼看就要攻陷会稽!”

    “什么?”谢道韫扶去庭柱,摇身晃了两下,“老爷人呢?他知道吗?”

    老奴垂下头,低声回道:“老……老爷在炼丹堂里,请了法师作法,说是搬来天兵天将,自有办法守住城……”

    “糊涂!”谢道韫听完大怒,气冲冲地找王凝之去算帐。君羽与王练之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推开丹堂大门,火烧火燎的烟熏气扑面而来,逼的人睁不看眼。浓呛地烟雾中,一群道士披着青色长袍,手里的拂尘飞来荡去,围着香炉,嘴里叨叨有词。

    谢道韫扯开一个道士,狠力将那只鎏金香炉推倒,滚烫的烟灰泼到地上,瞬间腾起飞尘。王凝之见状急忙上来阻拦:“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谢道韫一把甩开,指着他的鼻尖骂:“王凝之你好糊涂,我当初怎么就嫁给你这个懦夫!你身为吴郡太守,让人家打上门来,还有心思躲在这里炼丹!”

    王凝之命人把香灰重新塞回炉里,才拍了拍手说:“夫人你不懂,我已经请了法师作法,等时辰一到就有天兵天将下凡,替我亲自去阻挡那些叛贼,又何需操心呢?”

    “你……”谢道韫气得语噎,半晌说不出话来,“我以前只当你是忠厚老实,想不到竟是愚蠢这么无可救药!你不肯调兵是吧,把令牌拿出来,我自己去!”

    “不行,私调军队是死罪,万万不能给!”王凝之断然拒绝,护住腰间的位置说,“夫人你冷静冷静,再等一会儿,天兵马上就搬来了。”

    谢道韫哪容他磨蹭,一把抓住他的手,对背后的王练之喝道:“练之,你还愣干吗?还不帮我把牌子摘下来!”

    王练之念及王凝之是他叔父,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手一拗就从他腰里扯下了令牌,低声说了句:“叔父,侄儿得罪了。”

    王凝之气的哇哇大叫,急声喝令:“快把他拦住!”

    那些道士蜂拥而上,可他们哪里是王练之的对手,三拳两脚就被揍趴下了。君羽拉开门,护着谢道韫逃了出去。刚出大门,就听见外面一片哀嚎声,丫鬟婢女们惊声尖叫,在庭院里四处逃窜。

    守门的管家来报:“孙恩已经杀到府外了,就要领兵闯进来,见了人就抓,我们拦都拦不住!”

    谢道韫冷哼声:“怕什么?区区一个流寇毛贼,有何可惧?传我令全府上下谁都不准逃,去武库里一人挑一样兵器,在这院里给我老老实实站着!去搬把椅子来,把大门敞开,我倒要看看这个孙恩长了几颗脑袋几只眼!”

    那管家吓得腿直打哆嗦,拼命哀求:“夫人,趁他们没攻进来,您还是赶紧从后门逃吧。那都是些丧心病狂的魔头,一连杀了吴中七个郡的太守,他们不但杀了人,还把那些官员大卸八块,用大锅煮熟了,逼守官的妻儿把亲人的尸体吃掉。凡都不从者,当场格杀!如果你跟公主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呀!”

    谢道韫一震,拉住君羽与王练之的手说:“练之,你快去备马,现在就带着公主走,越快越好!”

    王练之摇头:“不行,婶娘,我不能抛下你不管,要走一起走!”

    君羽也说:“对啊,要走大家一起走。”

    谢道韫推开他们道:“你们好糊涂,凝之已经对不起吴中百姓了,我怎还有脸丢下他们私逃?你们快走,不要管我了,快走!”

    哐哐哐!沉闷的声响来,丈高的大门被撞的剧烈晃动,眼看门闩就要顶不住。王练之一咬牙,伸手锢住君羽的胳膊,将她连拉带扯的拖走。

    “放手,让我回去!”

    王练之不听,索性将她拦腰抱起来,朝后门大步走去。门外有管家早准备好,一匹毛色油亮的栗驹打着响鼻,焦躁地嘶鸣。

    他将君羽抱上马背,自己翻身跨上,正欲要走一个满脸是血的仆人跑出来,哭着拽住他的马鞭,死死不肯松手:“公子,您不能抛下夫人不管,她已经……她已经被抓住了……”

    君羽认得她是谢道韫身边的贴身侍女,趁王练之不注意,从他肘下钻了出去。

    “练之,你带着令牌去建康搬救兵,我们的生死就全靠你了!”

    王练之从马上弯下腰,想要抓她,君羽连退几步,摇着头说:“你快走吧,一个人也少个拖累。以我的身份还能抵挡一阵,他们不敢我怎么样。”

    “公主……你要保重了!”王练之艰难地说完这句,一扬鞭策马冲了出去。望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到不见,君羽才收回目光,转身道:“夫人在哪,快带我去!”

    良会未有期(下)

    穿过正堂,到处都是人群惊惶乱走,火把与兵刃交击声渐渐被叫喊声所屏蔽。

    兵卒们举着刀,看见东西就拿,看见女人就抢。一个少妇抱着孩子从庭中跑过,后面传来厮杀声,有人在狂叫“往那里跑!”她往后一昂,直挺挺倒在了君羽脚下,背上插着半截箭翎。

    君羽从她发上玉簪认出,这少妇就是谢道韫的女儿,她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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