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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笺纸桃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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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会未有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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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曲终了,四弦一划,鸦雀无声。君羽觉得好听,率先鼓起掌来,众人也回过神,纷纷抚掌大笑那男子抬起头来,淡水般的目光直直投向君羽,扬声问:“姑娘也是懂琴之人?”

    君羽回头看了一眼谢混,尴尬笑道:“只是喜欢听而已。”

    男子唇角略勾,画成一抹极淡的微笑,眼光从她脸上一掠而过,敛衣起身,朝水边走去。那几个人笑着说:“元亮兄的琴技果然了得,佩服佩服啊!”

    元亮?君羽低头一想,觉得这个名字似在哪里听过,好生耳熟。那边有人招呼他们:“两位不妨一起来如何?”

    流觞曲水原本是很风雅的事,可对于君羽而言简直是遭受酷刑,她可是一点诗性也没有,却了也让人笑话。刚想拒绝,谢混截断她的话:“那就打扰了。”

    君羽抬肘撞他一下:“喂,你怎么答应了。”谢混附到她耳边说:“有我在,别怕。”

    她倒不是怕,只是看见这些流水线一样的作诗狂人,就想起当年上学时候优等学生考满分的盛况了,而对于她这种人,能与他们抗衡的希望几乎为零。

    忐忑不安地坐下,那个酒觞就跟她过不去似的,打着旋地飘到她跟前。众目睽睽之下又无法作弊,君羽尴尬地想了半晌,面对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只好苦笑着拿起那杯酒。

    正欲凑到唇边,一只宛如女子般精致修长的手抢过那酒觞,谢混大明大放的一仰而尽,然后抹着嘴边的酒渍说:“她不会饮酒,这杯由在下代劳了。”

    众人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饮下。那个抚琴的男子略有些不悦,余光扫过他们两人,只是始终没说什么。

    继续饮酒赋诗,遇到好的句子,众人就挥毫而就,落笔在宣纸上记下。每次传到君羽,都由谢混代劳喝酒,看着他左一杯右一杯,跟喝凉水似的,还真是让人担心再这样喝下去,非醉死不可。好在他酒量大,几十杯下腹依然面色不改,玉白的颊上神色如常。

    传到那个抚琴男子手里,他卮着酒杯想了一会,吟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山……”

    吟到“山”字,他突然停了一下,暂时想不起下句。君羽立刻替他接上:“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男子长眉猛然一扬,眼里露出惊叹的神色,认真地说:“姑娘怎知道我想说什么?”

    君羽强忍住笑,心想:这几句都让我背烂了,怎么会不知道。于是转开话题,故意问“先生可是陶渊明?”

    男子脸上的惊诧更甚,半晌方道:“不错,在下正是浔阳柴桑——陶潜。”

    君羽心想果然是他,印象里一直以为陶渊明是个躬腰驼背的老头,想不到居然行止风流,也是个翩翩美男子。她想着扑哧一笑,又怕别人怀疑,慌忙掩饰说:“我以前读过先生的《桃花源记》,对文中的描绘很是向往,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个地方?”

    陶渊明眸光微亮,浅浅一笑道:“其实桃花源,在下也只是听说而已。具体是否真的有,我也不清楚。不过武陵郡确实有一个地方,有桃有溪,景色十分宜人……”

    他们聊的兴致勃勃,丝毫没有注意到,谢混已经悄然离开,随着别人到了不远处的凉亭里。穿蓝衣的男子对他拱身一揖,恭恭敬敬道:“敢闻公子可是谢混?”

    谢混淡淡扫了一眼,盯着他的腰牌说:“不错,你是北府军的人?”

    那人低头道:“在下刘毅,现任桓弘中兵参军,在北府军确实有差使。”

    谢混嗤地一笑,低叹道:“你们消息可真灵通,我来会稽才半月,就走漏了风声。你既然是桓弘手下的人,找我恐怕不合适吧。”

    刘毅并没有笑,盯着他的眼睛说:“公子敬可放心,在下既不是桓弘的人也不是桓玄的人,我刘毅只为自己一个人活着。”

    “哦?”谢混扬了扬眉,“有意思,说下去。”

    刘毅依旧神情严肃,绷着脸说:“军法严纪,在下不惜冒着斩首的大罪而来,就是想请公子答应一件事。眼下会稽王父子祸乱朝纲,北边又有燕国压境,慕容德已经在广固称帝,一直有伐晋的意图。公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大晋的河山沦为废土?”

    谢混哼了一声,冷笑道;“慕容家那帮狼崽子,只会窝里斗,成不了什么气候。至于大晋的河山,是你我能左右了得吗?我既是有心,上有太后压权,下有一干亲贵,得罪了哪个都没有半点好处,我又何必劳这个神?”

    刘毅闻言一笑,朝着君羽所在的方向叹道:“公子尽可以不答应,可您娶的是当朝的公主。大晋万一灭了,您这个驸马爷当的也舒坦不到哪去。像这样游山玩水、举案齐眉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

    谢混漫不经心地瞥一眼君羽,说:“这你大可放心,我祖父当年都能隐居东山,我又为何不能放舟江湖?天大地大,总也有容下两个人的地方。”

    刘毅摇头道:“朝廷杀了孙泰,他侄子孙恩已经领着五斗米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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