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恩心想万一是假的可就完了,于是忐忑不安地问:“将军可认出来了?”
桓玄盯了好一会,才扯开嘴角冷笑:“她是真的司马君羽,化成灰我也认得。”
孙恩听这语气古怪,像是积怨颇深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问:“那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桓玄冷笑着道,“自然是好吃好喝供着,我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君羽看见他怨毒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想着:这会死定了,他不会变着法儿的整我吧?夹手指还是滚钉板?
“来人!”桓玄喝了声,立马有几个守卫进来,他绕着君羽转了一圈,吩咐道:“把公主‘请’下去,好生看护着,敢有一点差错唯你们是问。”
侍卫们领命,将她押了出去。抛出这个烫手山芋,孙恩这才松了口气,正想说话。卢循紧紧捏住了他的胳膊,等桓玄先开口。
“你们在哪抓住她的?”
孙恩明白(看经典小说来——>http://www.shunong.com/书农书库)他话中有异,谨慎答道:“在会稽太守的府邸,当时她拼死护着王凝之的夫人谢道韫,小人顾忌她的身份,才没敢妄动。”
“哦?”桓玄慢慢呷着酒,有种想冷笑的冲动,“这么说你们血洗了王家?”
卢循答道:“将军不会有所惋惜吧?”
“是啊,簪缨世家就这样毁与流寇之手,总是有点可惜。”桓玄隐隐一笑,眼神显得很深很暗,他一字一顿道,“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可惜的是,谢家才应该鸡犬不留。”
孙恩与卢循互望一眼,都暗自擦了把冷汗。就是有心说两句敷衍话,也被他那阴毒的神情压得一时不能出声。不知道他和谢家积了多深的仇怨,非要赶尽杀绝才罢休,在尴尬寂静中,桓玄突然道:“你们干的不错,既然来了,就暂时归到我麾下,别的就不用操心了。”
两人听完大喜,抱拳说:“全凭将军做主。”
千里之外,一队人马驰过了山阴之南,天色已近昏暗,穿行在泥塘沼地中,惊起一滩飒沓鸥鹭。一行人纵缰狂奔,行到门前翻身下马。为首的年轻男子紧跨几步,砰砰砸着门上铜环。里面的人听见了,隔着门问了声谁。
男子也不吭声,只从腰上摘了块金牌,搁到门缝前一晃。不消片刻,大门就洞开了。从里面奔出来个老奴,跑得太急,险些被门槛绊倒。
“夫人呢?”
老奴扑通跪到地上:“练之公子,你来晚了。”
王练之心里咯噔一沉,拨开他急忙朝里奔去。推开正厅大门,满屋挂的白幡白布,竟然变成了祭堂。谢道韫跪在火盆前,往里边烧着阴纸,她身后跪满了披麻带孝的童仆。
在一片痛哭声中,他慢慢走进去,低声唤了句:“婶娘。”
谢道韫抬起涣散的双眼,许久才看清他的面容:“练之,终于等到你了。”
王练之茫然环顾一周,看见桌上供了一排灵位,至少有七八个。他甚至都没勇气去辨认上面篆刻的名字,低下头问:“我不过走了几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道韫压下哀戚的情绪,点了三根香,交到他手里:“你走的那天,你叔父、四个兄弟、妹子都遇害了,孙恩那个畜生,连涛儿都不放过……”她说着一再擦拭蕴出的泪,声音有些哽咽。
“孙恩……”王练之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五指一拢,猛然将香捏碎在手里。
谢道韫定了定神,强忍着泪说:“我对不起子混,公主为了救我们,已经被劫走了。落到那些畜生手里,又过了这些天,恐怕早都……”
王练之深吸了口气,像一片利刃探入胸中,将心脏某处割裂。他艰难地闭上眼,摇头说:“不可能的,她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谢道韫顿了顿,说:“我也但愿如此,可是那些人有多狠,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个年轻姑娘,就算活着,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王练之勉强站稳,脑中杂乱空白,似乎听到了灭绝式的宣判。他自然不会单纯到,以为强盗会放过任何一个年轻女子,可是那个结局的分量,远远超过了他所承受的能力范围。
两人默然以对,过了片刻,谢道韫才问:“等子混来了,我这个做姑母的该怎么交代?”
王练之一时说不出话,犹豫着开口道:“他……如今还在建康交战,可能一时半会脱不开身。我先给他写封信,看能不能赶过来。”
谢道韫命下人拿来笔墨纸砚,亲自为他磨墨。一边低头研着,一边问:“那公主的事?”
“瞒不住的,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王练之摊开纸,一滴墨落在上面,他就着那滴墨点龙飞凤舞地写了下去。
君羽自从到达江陵,就被软禁了起来。每天关在地下的暗室里,不见天日。开始她还想方设法的逃跑,而桓玄就像早预谋好了一样,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有次君羽趁深夜无人,好不容易跑到不远处的马厩,刚走到几步就撞见了守在马厩门口的桓玄。她被人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