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扬手又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啊——”婢女们吓得失声惊叫,全都筛糠似得打了哆嗦。别说是她们,就连谢道韫这数十年来,也没见过他们父子发生这种直面冲突。
谢琰猛地怂开他,喘着粗气说:“畜生,给我牢牢记着,这巴掌是你欠袁家的!”
淡玉色的颊上一记鲜红的掌痕,火辣辣地疼。血像条小蛇般,蜿蜒地从嘴角钻出来,沿着他峻俏的下颌,缓缓淌到喉结上,仿佛是一抹胭脂滑过白皙洁玉。谢混抹干血迹,再抬头时已浮起意态轻慢的笑。
“呵,一巴掌抵一辈子,孩儿多谢父亲成全。”
像是终于达到了目的般,他心满意足地站起来,低头行了一礼。也不等谢琰发话,就自行向门外走去。经过谢玄身边时,他忽又停下脚步,略迟疑了一下说:“叔父,退婚的事就劳烦您了,北府兵的军职我会接手,等到旨意降下来,我就立刻去赴任。”
谢玄露出一丝惊疑,随即笑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叔父信你,但愿不要辜负了为叔的期望。”
从门里刚出来,迎面的风拍在脸上,凛凛酷寒中,夹杂了一丝微熏的暖意。雪已经停了,皑皑地堆在庭里的松枝头,压的几乎承受不住。冰水无声消融,露出苍绿色的一点松针。
回想那一夜在山洞里,冰封的天地,不觉已经过了半月的时光。他闭上眼,至尽还记得那夜篝火的温度,有个声音在背后幽幽地说:“我喜欢你,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