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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笺纸桃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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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近日已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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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把年纪的老婆子都瞧了羡妒,更甭提那些怀梦闺秀,等这对神仙人物成了亲,不知该多少姑娘伤心落泪了。听说早年荥阳潘氏想与他家攀姻,谢家因门第悬殊,推说公子年纪尚幼,竟闹成了城里的一大笑谈。那姑娘回去哭的寻死逆活,没过两天就上吊了,潘老爷又气又悔,只能挨了一肚子窝囊气,哈哈,您说可笑不可笑……”

    君羽平静听完,白纸般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心里默默苦笑:原来我还不是最惨的那个。眼里有什么温热要溢出来,她反手擦净,背过身吩咐:“你下去吧,我有点累了。”

    绣娘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收拾了剪刀器具,小声咕哝着扭出门去。

    等人走光了,偌大宫寝里空荡如也,她躺在大殿的岩板上,枕着冰凉的地面,又沉沉睡了一夜。

    浮生惊一寐(中)

    眼看九月初六的日子近了,君羽还是照常的生活,重复着单调的生活,像以往每一个没有他的日子,平淡无奇。思念却是与日俱增,和吃饭喝水一样养成嗜好。

    九月的风是熏热的,夹了一丝颓败。鸿雁划过飞檐殿角,义无返顾向南翱去,男子勾起一侧唇角,笑意刻进深痕。这偌大一座宫宇,连只鸟都留不住,何况春草暮生人事无常。

    “太医令里边请。”侍女褪去他脚上屐袜,恭身退到一旁。王练之略微颔首,欠身迈进殿门。殿里悬着皂色帏幔,黑漆漆的,他走过去一把拉开,光线瞬时明亮起来。

    窗前的围屏里,一个人懒懒倚着,刺眼阳光洒在她脸上,脸色愈渐苍白,发也未梳,墨绢般长长垂在身后。若不是他来,已经很久不见日光了。

    光线并不刺眼,却惹得她伸手遮脸,于指缝间照见高高立于头顶的男子。“练之,你来啦。”君羽歉意地笑笑,想支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半点力气,也不知是躺的太久,还是没吃饭的原因。

    “公主,一月不见你……”望着她瘦骨伶仃的模样,逼的他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呵呵,我很好呀,能吃能睡跟头猪一样。”说着她晃悠悠地站起来,想证明自己还不错,可惜几天不吃饭,已经饿垮了身体,刚一起来就头晕目眩,差点栽倒。

    “不好意思,可能是窝久了,腿有点麻。”君羽笑着坐回去,却发现王练之一直盯着自己,面上不露任何笑意。她又尴尬地摸摸颊,问“怎么了,我脸上脏了吗?”

    王练之缄默不语,拉过她的手,将两指并搭到腕上,静静感受片刻遂收回手。

    “我得了什么病?”君羽紧张地盯着他问。

    “没什么大碍,气血偏衰略有些虚浮,多加调养几日就会好。”

    “看,我说不严重嘛,没什么好担心的……”

    “虽说没什么大碍,脾胃还是有些毛病。”王练之劫断她的话,“臣劝公主还是出去透透气,再在这样捂下去,好人也憋出病来。”经她一提醒,君羽确实觉得胸闷气短,应该出去走走。

    王练之提笔,龙飞凤舞地开了些药方,命芜菁按方抓来,又命厨房熬了些稀粥,炒了几碟清淡小菜。

    “练之,现在也只有你来看我了。”君羽勉强吃了点,还是没什么胃口。

    王练之夹了些青笋搁到她碗里:“公主不必客气,臣身为御医,诊病治患乃是本分,即便与您没有交情,臣也是会来的。”

    君羽明知他是客套,然而心里越觉得感动,胡乱笑道:“你这样可不行,没有交情也给人家看病,滥好人要吃亏的。”

    聊了一会,王练之收住笑容:“公主这病究其根源,还是处于心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您这样看不开?”

    君羽低着头,只顾不停吃饭,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听王练之又问:“是不是和桓玄的婚事,您不愿意?”

    君羽搁下筷箸,笑道:“别瞎猜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怎么可能不愿意。大概是天气转凉,冻伤了胃,才弄成这样的。”

    “公主不必瞒我,臣是大夫,胃疡什么症状,难道我会看不出来?您早先拒绝桓玄的事情人尽皆知,怎么会转眼几天就改了主意,这未免变的也太快了些。”

    “我的性子向来反复无常,早上决定的事情,很可能下午就改。再说,桓玄虽然有些城府,我却也说不上讨厌,甚至还算坦荡磊落,有这样一个人做靠山,我还有什么不知足?”

    王练之听罢黯然一笑,明知她嘴硬,却也不想揭穿。“好,咱们不争这个。臣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事,上次在兰亭子混确是事出有因,并不是驳公主的面子,还请您勿要跟他计较。”

    “我跟这个人又不熟,有什么可计较?”君羽冷淡地说着,推开碗筷,撑身站了起来。她走到窗边,面对着漠白阳光,黯然仰起头,天空上清练如洗,偶尔遗落一片寂寞浮云。

    一片黄叶打着旋飘下来,这般秋高气爽的气候,才九月里,天就这样凉了。“练之,陪我出去走走,咱们聊几句。”

    出了含章殿,沿着满地金黄一路漫行,像是四时的变迁都从身边掠过。君羽呼吸着新鲜空气,踢一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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