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瑞王妃亡,那初来乍到的钟家侧妃当真该好好感谢她,觉察到又有人将手放在自己腰上,便蹙眉转头去看,顺着手看向手主人的眼睛,不见那主人识趣地收回手,因几日风餐露宿又夜不成寐也没力气跟何探花计较,就扭过头装作没感觉地闭了眼睛歇息。
待到了第二日,果然,楚静乔就被“扔”了出去。
楚静乔有意装作小解之后迷路,在山间小道上喊着“干叔,你在哪?闻姑姑?”喊了几声,越走离着何探花、闻天歌他们越远。
春山里万物孟苏,鸟啼声不断。
楚静乔也有些怕了,听到一声树枝断裂声,心一跳,手上架着的弩就射出一箭,见地上没人,才要放心,却见两三个蒙面人飞快地向她袭来。
楚静乔射了一箭,见歪了并没有射到人,就赶紧向山下道路跑去。
那两三个蒙面人追着,却又被另一队官兵拦住,蒙面人寡不敌众纷纷扑倒,那官兵中的一人冲楚静乔喊道:“可是凤崎公主?我等乃是奉命来救郡主的。”
“你们是谁的人?锦王府还是瑞王府?”楚静乔问。
“锦王府的,公主快些随卑职回去吧。”那人说着,却提着刀满脸杀意地向楚静乔走来。
楚静乔试探着向这十几个官兵走去,忽地又见被自己招降的必胜等人嘴里喊着杀地涌过来,就转身向山下跑。
这十几个官兵,一半对付必胜等人,一半又向楚静乔追去,半路又撞上了闻天歌。
楚静乔慌不择路地向山下跑,待瞧见瑞王府的旗帜,就嘴里喊着五叔向那边跑去。
原本楚恒看见山上百鸟惊飞,又听有人喊杀,便下令队伍里停了鼓乐,此时高坐在马上,看见一狼狈不堪的女子向他跑来,侍卫们又严阵以待,又挥手叫侍卫许那女子靠近。
不等那女子靠近,却见一群官兵追着十几个土匪一般的人冲过来,楚恒待要叫自己的将士协助官兵砍杀了那群土匪,便又见那女子不往官兵那边去,反倒躲到土匪们的身后寻求土匪相助。
“可是瑞王爷?凤崎公主在此!”何探花扬声道。
楚静乔方才一阵狂奔,此时稍稍停下,就觉腿肚子发软,脚上粘湿,似乎是脚上又流血了,看向那依旧陌上风流少年一般的何探花,心道这人什么时候将自己收拾干净的?
一群乱七八糟的人里头有个醒目的一眼就能叫人认出是正经人的人,楚恒便又下令侍卫只围住那群土匪,走近了,见方才呼喊的女子果然是楚静乔,便疑惑道:“静乔怎会在这?”
“五叔救我,五婶要杀我。”楚静乔声音有些嘶哑地喊道。
楚恒怔住,看向那群土匪,又看向官兵,认出是中洲府的官兵,便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官兵忙道:“公主被土匪袭击,卑职乃是为了救公主……”
“胡言乱语,他们都是何家的叔叔,若不是被你们追杀,我们何至于做了这副打扮?”楚静乔厉声道。
“王爷,公主所言极有道理。不然,公主这等金枝玉叶,怎会跟土匪混在一处?”骑着马落后楚恒一个马身的钟将军长子钟武说道。
楚恒沉默不语,又见新娘花轿边走来一个下人,那下人走来,说道:“姑娘说,她是新嫁娘不好下了轿子,请公主不要嫌弃,先用了她陪嫁丫头们的马车换了衣裳休息一番。”
楚静乔脚下一个趔趄,又见自己腰肢被何探花箍住,顾不得窘迫,就忙仰头看向楚恒:“五叔,你不信我?”
楚恒看向楚静乔,瞧见她脚下有血渗出,便闭了闭眼,心知楚静乔这会子纵使唱的是苦肉计,也是有所依据的苦肉计,不然她从没吃过苦头的人怎能这般狠心要算计已经进了庵堂的瑞王妃,“五叔会替你主持公道,你先去后头歇着。”
“多谢五叔。”楚静乔说道,又有意喊道:“必说叔叔,必诵叔叔、必咏叔叔、必读叔叔,五叔来了,就交给五叔处置他们吧。”说完,又冲楚恒身边那人说道:“多谢这位爷爷替我主持公道。”见钟家姑娘体贴地叫婢女下了马车来接她过去,就点到为止地随着婢女去马车上看伤口。
跟在楚恒身边的钟武一头雾水,有些拿不准那声“爷爷”是喊他的。
何探花瞄了眼钟武的胡子,心说锦王府好家教,他这少年郎是父辈的,一脸胡子又只有几道褶子貌似才刚四十的钟武就是祖辈的了。
“可是何家的人?”钟武开口问。
“是。”何探花应道。
“果然是何家的人,末将就说公主不会跟土匪混在一起。”钟武听说过何家何必问这一辈是必字辈的,就爽朗地笑道。
楚恒却不信那群一看就是土匪的人会是何家必字辈的人,将眼睛扫过那外族女子装扮的女人,心想这位该是传说中贺兰辞的未婚妻了,又转向那与何必问十分相似的少年,问道:“你是何家探花郎?”
“正是,五王爷还记得小生?”
“不自称下官吗?你也是有官职的人,怎不去当差,反而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