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回来的。就算将你们阮家灭门,我娘也不会死而复生。可惜我那个时候太傻太笨了,不晓得握紧眼前的其实重要。”所以那个时候他有了她,有了承轩,却还是执迷不悟。
后来,连老天爷也惩罚他了,让他失去了她。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才知道,如果,他可以退一步,那么他拥有的不止是万里锦绣江山,还有她,孩子,有他们陪着他,携手站在云端。那样的人生才真真是叫万人景仰的。
“当年沈叔假传我旨意命你服毒,昭阳殿失火后,我才恍然,其实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早已经在身边了可是可是,又都失去了无双,你说,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真正原谅我?
“无双,不要离开我,以后每年你生辰,我都亲手为你煮鸡蛋,好不好?”
她这般地望着他,眼眸深处无波无澜,什么都没有:“你曾经说过的,等我产下皇儿后,无论我是走是留,你都答应我的。”
他的手仿佛微微颤动,并不说话。许久,他才涩然开口:“你要怎样?”她许久不言语。
他的声音轻了下来:“无双,孩子们都这般小,你当真忍心再也不见他们了?”
近处远处好似山峦般的宫殿,一重接着一重,连绵与天相接。天空湛蓝如琉璃,干净如水。不远处有一团云絮絮而来,那般的近,好似伸手就可以触摸。
她怔怔地望着,半天才道:“我要回家。”她想念爹爹,想念娘亲,甚至想念秋月庵,想念清静师妹。
秋月庵独隐于空山云深处,只有一条上山石路可通。阮无双一步步地踏上石阶,沿路古木苍苍,偶有鸟声清脆婉转响之。
转过石阶,木鱼声悠悠扬扬地传来,秋月庵几幢粗陋的屋子便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她缓缓地入内,定下心来,耳内听到的第一句,便是“贪苦,嗔苦,痴更苦。”她怔然站着,不知不觉茫然了起来。
住持师太做完课后才看到她,站起了身,只含笑着道:“来了啊。”葛布青衣上传来淡淡的檀木焚香,令人心安如斯。
她捧着清茶,凝望着袅袅的热气:“师父,当年你说我尘缘未了,不宜剃度。师父,或许我那只是孽缘,剃了度,倒也一了百了了!”
住持师太慈爱地望着她,目光温暖:“小晚,庵堂清静,只可略去你的烦忧和疲劳。只是很多事情不是躲在这里就能解决的。你若是愿意,就在这里小住几天吧。”
她便真的住了下来,好似回到刚来庵堂的那时候,帮清静师妹晒药草。这日的傍晚,两人如常在院子里收药草,清静师妹忽地抬头,跟她道:“小晚,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的。”
她抬头不解地望着她。清静师妹了然地笑了笑:“他来接你了。”
转头,只见他一身玄青色的便衣,站在金光无限的斜阳里头,翩然如玉。晚霞灼灼,泼金洒银般的灿烂,衬得一双眸子黑深似夜色,如能溺人。
清静师妹淡淡地道:“小晚,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来庵里数日,每天茶饭不思的。既然舍不得,不如不舍吧!”
云雾遮断山间路,眼前是他,回头是青灯古佛。她当真能常伴青灯古佛,不去想着承轩和嗷嗷待哺的幼儿承律。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