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的一番话,她还一直以为皇帝是宠爱姑姑的。但是皇帝到底是皇帝,再宠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只是人是有感觉的,到底如何日子久了还是会感觉出来的。
“所以皇帝同意将你指婚给哲儿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打算好了,要将皇位传给百里皓庭!这么些年了,皇上还是念念不忘他的娘——欧静芝!”最后三个字,虽然一如往常的吐了出来,但那恨意仿佛来自千年冰冻的湖底。那么多年的往事,仿佛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阮皇后忽然娇媚的笑了起来,看在无双眼里,只觉得有着绝代风华:“这么一来,我们阮家的势力不可能会威胁到皇位。他也可以对自己念念不忘的人作个交代。多么两全齐美的计谋啊——哈哈——哈哈——只可惜,我不会如他所愿的!这几十年来——我以为他已经忘记了,看在我视如己出的待百里皓庭的份上。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
百里皓哲到了门口,垂手站着的侍女忙刷刷跪下行礼。他微微一摆手示意。缓步从外室进入内寝,悄无声息的掀开层层纱帘。室内点了紫檀香,袅娜的烟雾从熏炉里升起,一丝一缕地漫溢而出,仿佛薄雾迤俪。
她正在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仿佛蝴蝶的翅膀,在雪白如玉的脸上投下一抹扇影。回想着姑姑刚刚的话语,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莫名的悲哀。想当年,姑姑艳冠京都,多少名门公子,趋之若骛。但先帝指婚,年仅十五岁的她便嫁入皇家。几十年的岁月,人人羡慕的日子,原来只是如此而已。
那么百里皓哲呢?为什么娶她呢?是否也是与当今的皇上一样,想利用阮家的势力呢?那么这么些日子以来,百里皓哲的温柔以对,不过是在作戏吗?她猛得打了个冷颤。
蓦地,感觉得有人极温柔的帮她盖上了被子,动作很轻,但还是惊动了她。无双微微的睁开眼睛,只见他正站在眼前,见她醒转,微微扯起了嘴角,低低的道:“把你吵醒了吗?”其实他笑的时候,很是好看,右边的脸上总会出现一个若有似无的小酒窝,缓和了整个人的气势。可惜,他很少笑。虽然面对她时,很温柔,很温和。但她总是能隐约的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她缓缓得摇了摇头:“没有!”忽然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一则,现在是午后,他向来没有这么早回府。二则,他神色间似乎极为疲累。他轻轻脱了靴子,也躺了上来,就在她旁边。一手搁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来回的抚摩。阮无双心里如千万只蚂蚁啃,难耐到了极点。挣扎着想爬起来。
只听得他的声音低而微的响了起来:“不要动。陪我躺一会。”她心头一软,放弃了挣扎。好一会,两人都不说话,房内静静的,只有香气在空中里缓缓飘荡。
因靠得近,她清楚的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味道,是一种麝香混着他独有气息的味道。不知为何,渐渐的眼皮重了起来——
第7章
苏全鸿坐在椅子上,俯身正在替阮无双的把脉,才刚搭在她的手腕上,脸色已经变了变。他脸上呈现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半晌没有说话。只屏住了气,留心静听。
良久,空气里几乎都静了下来。阮无双的声音从纱帘后面轻轻地传了过来:“苏太医?”苏全鸿这才放下了手,站了起来,躬身回道:“二王妃,臣有一事情——有一事想请教二王妃—”
阮无双已经觉得有丝不对劲了,慢慢的扶着腰,起了身。墨竹扶住了她,墨菊已经卷起了帘子。苏全鸿只觉得有种暗香慢慢的袭了过来,头越发低垂了下来。
阮无双淡淡的道:“苏太医,请问吧?”苏全鸿看了墨竹墨菊一眼,没有开口。阮无双懂他的意思,只道:“苏伯伯请说吧。墨竹和墨菊不是外人,不必避忌的!”
苏全鸿这才开了问道:“二王妃近段时日是否服用过一些藩邦进贡的补品或是药物?”阮无双微微抬了眼,审视着他的表情,仿佛在琢磨他的意思,好半天,才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她用过的补品和医药向来都出自他的手里,一来比较放心,二来也为了让自己的肚子不要显得过大,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全鸿皱了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那怎么会如此?”阮无双挥了挥头,示意墨竹和墨菊退下。这才开了口:“怎么回事情?”
苏全鸿说打道:“臣刚刚给王妃把脉,发现王妃的脉象甚为怪异。以为臣的用药安排,按道理说,王妃下个月中旬就应该生产的。但王妃此时的脉象却显示会晚产些日子。”阮无双懂得他的意思,本来她就是借用他的医术和在太医院的势力,以遮掩肚子里孩子的产期。苏全鸿用尽了办法,也只能对外宣布她身子调养的好,会早产些日子。但此时会诊出会晚产,那么如此一来,对她反倒是件好事。既也不必担心百里皓哲会起疑心,也不必操心要对外宣布早产。毕竟照医术上所说,早产的孩子与足月生产的孩子还是有不同的。有经验的人,听说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但为何会如此?阮无双抬了头,还是如平常般的从容,目光露出探询,看着苏全鸿,仿佛在找寻答案。苏全鸿低声的道:“臣听说在西域有一种奇药,可以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