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琢磨着如果没有,那么差不多也就凑合着,然而杂毛小道不愿,说不行,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我们转到了下午,有一个药店老板告诉我们,说在城西口那儿,有一个土市场,有很多乡下人拿着些土特产过来卖,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撞上了,买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要么,就去找倒松茸的汪涛,这个家伙路子野,说不得就有,不过也得花老鼻子的钱。
那老板说得对,其实即使他真有五年头的雪莲,我们未必能够出得起。当初跑出来的时候,我们的相关帐户已经被冻结了,即使没有被冻结,我们也不敢去取,就怕暴露了身份;老万给了我们一万元的跑路基金,一番花销,用了小三千,而刚才买药,又花了两千,剩下的五千来块,哪里够花?
听到这话,我和杂毛小道二话不说,出门左转,直奔城西口的土市场。走的时候我还问杂毛小道,说你不是认识那汪涛么?我们干嘛不去找他?
杂毛小道叹气,说认得是认得,不过交情泛泛,跟万一成那种过命的兄弟,是没法比的。如果我们去找他,先不说可靠不可靠,要万一可靠,也未必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咱们。这世界上,有的人可以不问缘由,两肋插刀地帮你,那叫做士,士为知己者死的士;有人却不会,心里面,只有自己,容不下别人,这个也叫私,自私的私——汪涛这家伙,是后者,酒肉朋友而已。况且,咱也不能害他……
当杂毛小道在跟我说这一番道理的时候,我们正好路过一家餐馆,有一个包着彝族蓝帕、浑身脏兮兮的老婆婆,八十多岁了,正在门口的泔水桶里面捞东西。
那泔水桶里面,堆满了客人吃不下的鱼和肉,老婆婆就去捞来吃。
我和杂毛小道最受不得这种东西,赶忙上去阻拦,将这老婆婆扶起来。那老婆婆也是饿得头昏眼花了,被我们架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说的话,我们也听得不大懂,便问看热闹的餐馆女服务员。那服务员说这老婆婆是过县城来看她孙子的,结果没找到,钱又被小偷给偷了,结果饿得不行,找几家店子讨口水喝,都被轰出来了,没得办法了,所以才扒泔水桶的。
见这老婆婆老态龙钟的样子,我不由得想起了带我从小长大的奶奶,心中难受得紧,鼻子酸酸的,赶紧将她扶进了餐厅,让那服务员弄杯水来。
那服务员正想转身过去,结果跳出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来,一脸恶相,骂骂咧咧,说不要把这老乞婆弄进来,脏了老子的店子。这人是此店的老板,说着话,就伸手过来推我们,杂毛小道剑眉一竖,动了火气,一伸手,就掐住了这家伙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打一盆水来,给她洗洗,再炒几个菜,该给的钱,一分不少;你若不干,信不信小爷砸了你的店?”
恶人还需恶人磨,杂毛小道这掷地有声的话语,震到了那店老板,只见这家伙悻悻地咕哝两句话,转头离开。
那服务员倒是个好心肠的姑娘,端来了一盆水,给这老婆婆洗净手脸,然后端上一杯茶水来,老婆婆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那服务员又端上一杯来,然后跟我们翻译。原来这老婆婆有个孙子在县城,做个什么生意来着,后来好久没有回家了,这老婆婆想孙子,就偷偷避开家人,走了几十里地的山路,然后搭车到了县城,结果发现孙子以前的店子早就关张了,钱包也丢了。她一辈子都没出过几次山,哪里知道这些,着急死了……
老婆婆饿了一天,服务员端上三盘菜,她一个人就着吃了两大碗饭。
我们有事,也不便一直陪着,想起中午那叫李东洋的警察,说有事可以联络他,于是借用了餐馆的电话,拨打过去,李警官倒也负责,说好的,他一会儿就过来瞧瞧。
杂毛小道见这老婆婆可怜,问我们还有多少钱,我说五千,他伸手,说拿四千来。
这家伙就是个甩手掌柜,钱一向都是我来管。不过他既然发话了,我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于是拿出一沓毛爷爷来,杂毛小道拿一张付账,其余的,全部都塞在老婆婆的手里。那老婆婆吃饭可以,钱却是万万不肯接受,两人语言不通,好是一阵推托。正在这当口,餐馆的门被推开了,有人冷笑着走进来:“这钱,还是给我吧?”说这话挑衅的人,正是之前那个被杂毛小道揪住脖子的饭馆老板。
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刚才出去,原来是去召集帮手去了。
我抬起头,往他身后看去,只见有六个吊儿郎当的汉子,将门口堵得满满当当。这些人以一个下巴留着小胡子的家伙为首,其他人都穿着脏兮兮的棉袄,头发花花绿绿,腰间鼓鼓囊囊的,就这小胡子,脸色冷毅,穿着一件火红色的羽绒服——当然,这羽绒服,也是脏兮兮的,仿佛半年都没有洗过了。
小胡子嘴巴里面叼着一根烟,然后眼神眯着,冷冷地瞧着我们。
饭馆老板身后有了人撑腰,顿时胆气就壮了起来,说你们这两个拐货,不但弄脏了我这店子,而且还想吓唬我?外地人,不教训你们一下,你们是不是当我们宁南没人了?
那个老婆婆有些惊慌,颤巍巍地站起来,害怕得想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