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蛊摇头晃尾,嘴叼甲壳虫,依然是一副吃货样儿。
我伸出手,这小东西倒是乖巧,三两下,就将占它小半体格儿的青黑色甲壳虫给吞食殆尽,然后攀到了我的手指尖儿上面,啾啾地叫着。时间也就三两秒,我感觉它吃的那东西,似乎有些眼熟,往记忆中一翻腾,这才想起来,竟然是我们在神农架耶朗祭殿,将我和三叔、杂毛小道等人迷得几入幻境的十香虫。
这个打屁虫一样的东西,十分厉害,当日将它找出来的虎皮猫大人甚为得意,还告诉我们,这玩意是幻术界的大拿,金蚕蛊身有皇冠,横行无忌,但是却惧怕它,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可是如今,肥虫子吃它,就如同一酒友磕花生米一般,轻松简单,香脆无比。
这时候我才发现,肥虫子真的如我在幻境中所见到的那样,大了一圈,周身眼纹都仿佛活过来一般,如有魔力,而在它身体周围,则有淡淡的金色氤氲,几如实质,将我的手指弄得痒痒的,也热,暖洋洋的。
金蚕蛊的黑豆子眼睛盯着我,我也盯着它,想笑。
我知道就是它救了我,不然我估计就沉浸到幻境里,难以苏醒过来了。我转过头来,问围上来的雪瑞,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旁边这些人,都昏倒了?
雪瑞看了一眼小妖,说刚才那笔仙之灵自动画出了一张六芒星图,结果它与藏于这地板之下的巨大法阵相呼应,引发了一场大幻境,将所有人的意识都拉扯进去了——唯有我们仨:我身具天眼,能够“通天彻地”,慧眼识物;夭夭麒麟胎身,天地造物,神魂坚强;而你家乖朵朵,她是变异鬼妖之身,又精通迷幻之道,在那里面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东西自然不会将她拉入,增添敌手……
我眉头一掀,说那东西?
这个时候,我才看到雪瑞手中有一串黄金质地的华贵项链。这项链是那种中世纪西欧的款式,维多利亚风,吊坠是一个指甲盖大的小牌子,上面绘制着一个精致的六芒星阵,而我的脚下,地砖被掀开大半,一片狼藉中,有数根凌乱破碎的玻璃管子,碎开的地方,是银白色的水银,缓缓流动。
雪瑞回答说那东西,应该是一个恶灵,飘飘荡荡,懵懵懂懂之间,来到了这个地方;本来这里的法阵是有隔绝灵体作用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就进来了,然后寄居在这串六芒星项链中,滋润了神魂,才能为非作歹。
雪瑞见我打量那项链,递给我,说她师傅罗恩平在讲到西方神秘学史的时候,曾经跟她提过六芒星,十分厉害,它在西方神秘学的地位,就如同中国的阴阳鱼,而这项链的材质,并不全部是黄金,里面掺杂了一些地球上没有的陨石金属,这种金属,在西方,人们通常把它称之为“精金”。
精金?
我将这项链举起,朝着灯光出瞧去,确实能够看到有略微的银蓝色,十足的光泽感。
雪瑞见我皱眉,说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个小小的社团办公室地下,费心布置下这么复杂的西方“魔法”阵,还把这么贵重的法器,放置在这里?
我点点头,说是啊,为什么,如果不是脑子抽筋的话,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雪瑞摇头,说她也不知道,不过这法阵倒是一种汇集阴灵的隐秘布置,要不是夭夭急得把这地板给掀了,谁也不知道此处竟然还藏得有这个东西。上次你跟我提过东官浩湾广场的事情,我刚才突然在想,莫非那个始作俑者,是想用这里的某种东西,温养这串项链?
我玩弄了这项链一阵,准备还给雪瑞,说如此说来,那个英国留学生倒有很大的嫌疑,这么贵重的东西,就扔在这里,他倒是放得下心来。
雪瑞摆手,说她用不着,这项链跟她的功法相冲突,收着不妥,倒是朵朵这小可爱,能够利用这项链,隐匿身型,吸收灵力,便给她吧。事关朵朵,我掂量了一下,并没有拒绝雪瑞的好意,收入囊中。突然想起一事,说小穆呢,到哪里去了?
雪瑞一愣,说小穆?哦,你是说穆昕宇,就是寄托在这里的笔仙魂灵么?她刚才仓惶而出,然后被小吉给吃了。
吃了?我顺着雪瑞的手指看去,只见那个白茸茸、巴掌大的小家伙很享受地舔了舔舌头,朝我直哼哼。
我心中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小穆生前的遭遇是凄惨的,这个文艺女青年承受了她不应该受的罪过死去,后来经过阴风洗涤,迷惑了心智,又骤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所以才会变成了恐怖恶灵,满心怨愤,不肯归于幽府,妄图加害更多无辜的人,重回人间。
可是……她最终的结局,竟然是被咒灵娃娃出身的吉娃娃,给一口吃掉,当做了夜宵。
痴儿,可怜可悲的人啊!
不过伤感总只是暂时的,我看着这遍地昏迷的人,说他们怎么了,不会是在梦中死去,变成植物人了吧?
说着,我亲了亲金蚕蛊,把它递给了朵朵拿着,然后走过去。
我用右手中指和无名指,按在了小婧的脖子上,感觉到脉搏正常,并没有什么大碍。雪瑞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