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天了,当我们是瞎子么?说,你们到底想干嘛?这些汉子的后腰处鼓鼓囊囊,想来都塞着砍人的工具,这些人我在南方见得多,直以为都是附近收地皮费、床位费的地痞,见我们在这里停留太久,又是成群结伙的,所以才上前来盘查。不过看这架势,他们这边的防范倒是挺严的,不知道是不是跟最近创建文明卫生城市有关。
我见识也多,陪笑说老大,你看我这一残疾人士,既不是条子,也不是随便放大炮的记者,我们几个在这里等人而已,你忙你的,不用招呼。
光头独目人狐疑地打量着我们这一伙人——一个俊朗有型的老外,一个刚抽条儿的小萝莉,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面的刀疤小子,唯一正常些的,就是旁边那个眉目如刀的年轻人。这样的组合,确实不像是我口中对他们最有威胁的两类人。然而旁边的一个矮个儿却低声嘀咕,说刚哥,红姐吩咐过了,最近市面不太平,让大家伙儿都注意一点。
这个被称为刚哥的光头佬眉毛一挑,似乎有些不太满意矮个儿的提醒,不过他终究还是拗不过红姐,厌恶地朝着我们吐了一口唾沫,说滚、滚,滚远点,少来这边闲晃,想招惹麻烦不是?
他家伙有口臭,杀伤范围两三米,这一口唾沫星子飞出,全部都沾染到了我们的身上来。
我们本来都有回避的意思,然而这个家伙的生化攻击一出,有点儿小洁癖的小妖朵朵立刻就不满了,杏目圆瞪,大骂道:“扑街仔,滚开去,你知不知道你的嘴巴臭得跟粪坑一样?你作死咩!”
小娘掐架对骂的水准,便是虎皮猫大人也不遑多让。这一通骂,让这伙人顿时就有些发愣,不知道如何回复。
见到小妖情绪爆发,威尔嘿嘿一笑,捏起了拳头,咔咔直作响。
刚哥见这情形,不怒反笑,说哎哟,你们还真的是想作死啊?此话音刚一落,周围的这帮汉子立刻扑了上来。威尔早已防备,出脚如鞭,径直攻向为首的刚哥面门,有“擒贼先擒王”之意。那家伙看着徒有其表,然而却也是很厉害的练家子,轻松抵挡下来,看这起步和拳法,竟然有咏春的一路子讲究,跟威尔你来我往,倒能够支撑几招来。除了光头刚哥,围堵的还有六条大汉,一水闲养的打手,走路打横的家伙儿,小俊和小妖上前相对,护住了我。这架一开打,我便不往前面凑趣,自己推着轮椅,往后面躲闪。
威尔和光头刚哥交了几手,猛然一发力,便将这厮一掌击飞,重重跌到在地上去,我刚刚要叫好,突然从黑暗的巷道中蹿出一个短发少女,蓝色磨砂牛仔裤,黑色T恤,健步如飞,手中挽着一把雪亮的银刀,朝着威尔扑去。血族天性怕银,威尔也不例外,见到这骤然而起的袭击,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这少女不过十六七岁,比雪瑞还小,小妖见威尔往后退,哈哈大笑一阵,说威尔叔叔,让我来助你!
她放开手中一个被揍成猪头的汉子,欺身而上,与那个新来的少女对上。
那少女刀法精湛,而且刀锋锐利,似乎有一些门道,便是小妖朵朵,也一时奈何她不得。我感觉有些不妙,往那边的出租屋看去,只见一大堆衣着暴露的女人开始往外涌出,然后四散逃去。
糟了!
我心中暗叫,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眯着眼睛盯向出口的那些女人,试图从中找出王姗情来。
然而并没有,我只看到杂毛小道出现在门口,正在和两个一身赘肉的肥婆拉扯。
而就在这时,我的脖子后面突然一凉,寒意顿生,回过头去,只见在巷道墙头处,居然骑着一个脑颅硕大的小男孩,正诡异地盯着我,朝我吹气。见到这个皮肤如同水泥一般灰白的小鬼头,我心中顿时一阵猛跳。
它的头颅比身子还大,就像我们平日里所看到的那种公仔,四肢短小,如同累赘,眼睛里有着一种非人类的阴冷光芒,让人看到便浑身不寒而栗,而它最明显的硕大头颅里,光溜溜的脑壳下面,有蚯蚓一般游动的青色血管,几乎透明,稍微仔细,还能够看到里面的脑浆翻涌。
吓——
这个孩子我曾经见过,是在鹏城某地的一处出租房内。
它生前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一双眼睛天生能够通辨阴阳,可看得清我们身边那些游离的灵体,而恰恰就是这一体质,使得它被人算计了生辰八字,在特殊的日期里,头顶凿孔、脐下三刀,以其尸油和牙齿寄托神魂,炼制成了这般的恐怖小鬼模样。
它的大名叫作米小哲,小名唤作闹闹,母亲钟大姐原籍栗平。那栗平毗邻晋平,与我还算得上是老乡。
然而此刻的它,已然被王姗情炼制成了凶煞之物,那一双白仁儿眼睛中,满是仇怨之色,见我抬头望去,它张开嘴巴,如同昆虫口器一般粘稠古怪,里面还有密密麻麻、满是小米大的细碎牙齿。它在叫唤,若同乌鸦夜啼,声声古怪而泣血,让人心底里直打哆嗦。
叫了两声壮胆撑场面,那小鬼便从墙头纵身扑下来,朝着我的头部猛地一抓。
瞧这小鬼的模样,几近实体,我便知道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