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人,若无七窍玲珑心,怎跃得过那红尘炼心的魔障?你离开天师道太久了,越行越远,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青虚了……
望月真人闭目,似乎在回忆往昔的美好岁月,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盯着青虚,说我这次下山,本来是想过来替你把关炼丹之事,然而临时接到掌教天师的命令,要清理门户——你闯的祸事太大了,为师也兜不住,不过师徒一场,你有甚遗愿,一并说与我听吧!
听到望月真人这一番话,青虚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当中。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期待的救星,竟然是那将他送入幽府的索命死神。他的眼睛瞪得硕大,几乎都要凸出来了,然而当看到望月真人严肃的表情,他终于明白了最疼爱自己的师父并没有在跟他开玩笑,本来就苍白黯淡的脸,显得更加没有了颜色。
见青虚不吵不闹,望月真人轻叹,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之前所用的邪法,已然将你的生命力给透支掉了,即使为师不处理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不如给我们龙虎山留一分面子,也好在同道面前,争取一些主动权,不至于太丢脸。
青虚死死地盯着望月,知道大势已去,便开口说道:“师父,既是如此,徒儿求你三件事。”
望月真人颔首:“但说无妨。”
青虚开始交待后事,说自家父母已然拥有了他所遗留的财富,后辈子并不用发愁,只是他有一朋友,叫做李勤,是个可怜人,希望师父以后能够照拂一番,让他死后也心中安宁一些;其二,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师父,希望能够原谅他;其三……
青虚看了我们一眼,声音渐小,望月真人附耳听去,两人交流完第三件事情,望月眉头皱起,似乎不愿,然而看到青虚祈求的眼神,终于心软,说可以,我会给你办的……
他说完这些,深深地看了青虚一眼,右手摩挲着自家徒儿的头颅。
而青虚则带着怨毒和快意的笑容,看着我们。
过了一会儿,望月真人劲力一吐,青虚浑身像过电一般狂震,然后口鼻和眼睛处流出了黑红色的鲜血来,断绝了呼吸。望月真人闭上了眼睛,眼睛流下了一滴泪水,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将青虚的尸体放平在地,站了起来,看向了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我们。
望月真人没有说一句话,然而口中的咒文却一声声快速默念而出。
他宽大的左袖处滑落了一张陈旧发黄的纸符,不点自燃,随着这火焰的旺盛,空气顿时凝重了几分,如同灌注进了水泥一般,压得人心口沉重。杂毛小道和我都变了颜色。
瞧望月真人这架势,似乎青虚的第三个遗言,是要我们给他陪葬,而这老杂毛却已然答应了。
一番大战之后,虽然我俩服用了虎皮猫大人所给的金刚大力丸,然而因为消耗过度激烈,本来已有二十四小时功效的这药力已然在刚才开始衰弱了,我困倦欲死,无尽的虚弱感已经袭上了我的身体里来,此刻哪是这老杂毛的对手,于是心中惊慌,连忙往后退却。
杂毛小道面现怒容,说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他将刚刚激发出红翡虎魄的那玉刀举在手里,表情凝重,说你徒弟青洞,可是被青虚给踩死的,与我们无关,而青虚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我们只是自卫,况且也不是我们杀死的他?为何要把这帐算到我们头上来?
燃符的望月真人气势凛然,平静地看着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舞动着这符,而空气则越发地沉重。
而就在此刻,从溪流对面的密林中,突然照射过来几束强力手电筒的光芒来。一个声音响起来:“对面的两位,可是萧克明和陆左?”
这声音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我口中猛念一声“咄”,让身体中的金蚕蛊之力震发出来,将这空气中的沉闷给打破,然后高声叫喊道:“正是我们,敢问来着何人?”
“我们是进山来救援你们的工作人员……”
那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而随着我们对话的进行,望月真人收敛了左手指尖那冉冉燃烧的符箓,藏在了身后,转头瞧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没有再继续施加压力。这时候从林中跑出来七八个黑影,为首的一个人使劲儿挥舞着手,兴奋地大喊:“陆哥,萧道长,我是小俊呢,终于找到你们了!”
影影绰绰的人影由远而近,我看到了瘦高个儿小俊,也看到了两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子,以及四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
小溪并不算宽,狭窄的地方只需要垫两块石头便能够过来,不过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黑中山装显然等不及这些,一个箭步加倒空翻,居然就越过了三四米远的小溪,脚步轻快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来。他并没有先跟我们打招呼,而是朝着束手而立的望月真人抱拳致意:“国家宗教局业务四司,林齐鸣,见过龙虎山望月前辈。”
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一头浓密的头发,满脸沧桑,但又有一些文艺青年的气质,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听到林齐鸣自报家门,望月真人身上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