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没有声音,这种能量的宣泄以一种静默的方式朝着四周剧烈扩散。
刚刚站立而起的我胸口和头部如同能够遭到了重锤敲击,嗡的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阴寒之力漫山遍野地席卷而来,人就像在十级飓风中的纸片,没有了重量,被这巨大的力量吹得飞了起来。
我的思维都在这一刻停滞住了,毫无知觉,也没有感应。
下一秒,我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刺骨的冻水从全身各处蔓延上来,将我淹没。
肺腔之中灌涌入许多溪水之后的我头疼欲裂,而也就是这痛苦提醒了我,我被吹飞到了十几米外的小溪流中。这溪流并不算大,仅仅齐膝深,我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到暗黑的水流中,似乎有一些红色在蔓延,这才知道了自己不知道哪里撞破了口子,鲜血直流。
然而我浑身冻得僵硬,头昏昏的,哪里能够知道伤在何处?
我举目瞧向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青虚。
只见他的躯体已然开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萎缩,浑身赤裸,黑雾收敛入体,肌肉在收缩回复,体表上的那些黑毛开始渐渐消失,恢复了普通人的样子,只是更加的灰暗了一些——我心中狂喜,依这情况,青虚的魔变之体,显然已被我们联手破除了去。
高手较量,有的时候仅仅就在一瞬之间。
然而青虚的十米之内,没有一个人,连地上的那些草皮都给连根拔起,飘散各处,地上满是细碎凌乱的泥土和石子,一片狼藉。而空间里突然响起来一声微微的叹息声,仿佛在哀叹这并不辉煌的战斗。
青虚趴在地上吐血,看着被他魔变破碎而吹飞飘零的我们,竟然发出了喋喋的怪笑声。
这笑声拖到了尾部,又如同哭泣一般,他举起左手上面的锦绣卦囊,艰难地爬了起来,表情狰狞而愤怒地看着散落四周的我们,说你们现在满意了?弄成这样你们就满意了?你们不是想要救它么,我现在将它弄死掉,你们大家是不是就更加满意了么?
看着陷入疯狂、语无伦次的青虚,我拖动着疲累的身子,缓缓走向了青虚。
我看到衣衫褴褛的杂毛小道像僵尸一样艰难移动步子从铜炉边走来,他身上有好多地方被散落在地的火炭烫得焦黑;我看到熏得如同乌鸦一般的虎皮猫大人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地迈着步子;我看到面无血色的小妖朵朵从溪流对面的草丛中挣脱出来,玉石一般的身子黯淡无光;我看到朵朵从竹林中飘了出来,一坠一坠的;我还看到昏死过去的青玄已然醒了过来,一声不吭地往茂密的竹林西侧艰难爬行……
这是灵力的瞬爆,最受影响的除了我们这些靠得较近的,便是朵朵这种灵体。
我从来未有见到她如此虚弱,仿佛风中的烛火。于是我对青虚这个家伙心中充笑,说是啊,没有人天生邪恶,我们之所以会这样,一切都来源于不公。想我李明班自小天资聪慧,十里闻名,学道绘符,进步神速,不到二十就已经是全龙虎山里少有的山居道士,这样的我,本来应该是龙虎山掌教的不二人选,可是为何姓张的那小子能够学习《正一明威符籙》,而我不能?就因为他是张天师的儿子,而我只是上清古镇卖豆腐脑儿小贩的狗崽子?
青虚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说我要证明他们错了——我开始藏起心思来,我培植自己的势力,我在道法无进步的时候遇见了孙姨,我学得了比上清道法更加神奇的东西,这些东西让我变得强大,让所有没有拿正眼瞅我的人都瞠目结舌,我成功了!不,我没成功,我还没有当作全龙虎山人的面上,将张小凡打得蛋黄出来!
我就差一点点,就差这一粒丹药——是你们毁了我的梦想,那么,你还有什么资格,让我人性觉醒呢?
杂毛小道脸色铁青,看着已然走上来的我,摇头不语。
我们看到青虚虽然虚弱,但是那锦绣卦囊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一旦我们有何动静,他便能够立刻启动,将卦囊里面的东西摧毁。虽然我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着小妖一副悲愤欲绝的表情,便知道是对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既是如此,那么我们也必须帮她找回来。
青虚似乎还想着说什么,一直静默不语的小妖朵朵突然出声了:“萧大哥,别跟他说了……”
我们不解地看着小妖朵朵,只见她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里全部都是泪水,这个向来都是带着骄傲笑容的小娘哽咽得似乎话都说不出了,指着青虚左手上那没有一点儿动静的锦绣卦囊,颤抖地说道:“糖糖死了,早在他魔变的时候,糖糖就已经没有气息了,我能够感应得到的……”
我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青虚,这个狗日的,手上的人质死了都还跟我们矫情半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被小妖朵朵一语揭穿的青虚脸色大变,居然将手上的卦囊往我们这边使劲儿一砸,然后转身朝着反方向逃去。然而他没有跑出两步,脆弱得如同玻璃一般的身子便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骨骼破裂声。
他栽倒在地,口中不断地咳出黑色粘稠的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