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阵不爽。走了几十米路,溶洞子里的气味方才好了一些,然而我看到地上竟然出现了许多拳头大的黑东西。我用头顶的灯看过去,只见肌骨柔韧、毛茸茸的,都是些死去的蝙蝠。
这些应该是被吴临一这个苗家老头所熏死的,我顺着道路往前走,发现地上死了不下于四十多只。
在我的印象里,那个刻得有壁画的大厅之中,仿佛聚集着很多这种小动物在,而且还是吸血的,如今死了,倒也让人心中好受一些——生死关头,谁也不会去想蝙蝠无辜之类的事情。我接着走,到了第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地上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层爬虫,而且有的还翻滚转动着。隔得有差不多七八米,我用头顶的探照灯照过去,是如同壁虎一般的东西,头似蛤蟆,眼大而突出,颈部短而粗,皮肤粗糙,全身密生粒状细鳞,还剩下些个活着的,不断地发出哧哧的叫声。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类似于这般的爬行动物,我就会想到白垩纪时代的恐龙。
我停住了脚步,后面的人就跟了上来,有人问怎么了?我扭过头去,却是宗教局的杨操。他也已经将头上的防护罩取了下来,脑门上全是汗水。我努努嘴,他走到前面,嘶了一口气,说红瘰疣螈?这下子造孽了,这些可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结果都被我们给闷死了,这么多……我说怎么办?这些东西有毒么?
他点点头,说有。
我指着左边的道口,说要从这里过去,这一层死的活的疣螈挡了道,你说怎么办?旁边挤进来一个人,站在前面,脱下防护罩,吹了一声口哨,一个黑影子从后面溜了上来。是贾微,她照样蹲下来,跟这个奇怪的小动物“法式湿吻”,然后摸着它的头吩咐了一会儿,变种食蚁兽小黑立刻冲到前面去,一阵驱赶,硬生生地给我们趟出一条路来。
见到这些奇怪出现的红瘰疣螈,吴刚走上来拍了拍几个摘了头罩的人,劝说道这里十分危险,最好还是带着防护头罩前行吧。杂毛小道倒是听劝,或者说是怕死,反正是毫不犹豫地就戴了起来,反而是两位宗教局的人,耸了耸肩膀笑,说陆左都不用,我们也不怕的。
我们接着往前走,虽然小黑给我们扫出了一条道路,但是并不完全,所以即使我小心翼翼地找空地走,仍然免不了地踩到了红瘰疣螈的尸体上。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滑腻腻的,一脚上去还能感觉到尸体的炸裂声,有浆汁流出来,让人的心里面咯噔一下,十分不舒服。如此又走了一段路程,不断地看到各种各样的虫子毒物尸体在通道里,有斑蝥、穴居狼蛛、赤马陆、千足蜈蚣……许许多多,不一而足。看得出来,那个来自同仁的蛊师吴临一倒是帮我们省了不少事。要不然,这密密麻麻的毒虫阵,我们这些人可又要闯一趟了。
望着地上这些爬虫,我们都不由得感叹:磨刀不误砍柴工,昨天消耗的时间当真是划得来啊。
踩着各色毒虫的尸体,我们安静地走着,只听到鞋底和硬壳虫子的碾压声响,让人心中不自在。看到这些东西,贾微的脸色开始白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将头罩带起。在这种幽暗的环境里行路,其实对于个人心理,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我听到有好多人沉重的呼吸,不稳,除了三个**之外,许多战士也是有些心慌。
毕竟不是野战部队,这些**的战斗力和心理都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当然,没有经过战火熏陶的和平时期,军队的战斗力也就这样吧。
我循着记忆中的路,一直往左走,然而转了两个岔口,突然对这里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一点记忆都没有。
朝前猛走了一段路程,我发现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不可能吧,又迷路了?
看到我疯子一般跑来跑去,胡文飞拦住了我,说怎么回事。
我有些茫然,看到吴刚走了上来,问他说你还记得这里么?我们以前来过这个地方么?我指着前面不远处开阔地的石笋问他。吴刚回想了一下,犹豫地说来过吧?我听到了他的含糊,然后把队伍中间的刘警官叫出来,问他还记得么?这个微胖的**说有的,我们是到过这里,再往前走一段路,我们应该就能够到了那个大厅了。
我转过身来,看向面前这一群打扮一模一样的人,试图找出一个曾经一起进洞的。
终于,有一个战士将防护头罩解开,一字一句地跟我说:“这里,好像是上次迷路的时候,我们路过的地方。去的路上,没有!”
我打量这个战士,似乎有些印象,叫做小陈,大号陈子峰还是陈什么,就是他当初想把在洞子里死去又诈尸的胡油然背回去,所以我的印象比较深刻。得带了肯定的答案,我的心中却莫名有一些空荡荡的。当初之所以走出这个迷转宫,全凭着朵朵对于阴阳二气的把握,才一路跌跌撞撞走出洞口的。而这一次,我们的目标却是那个曾经到过的壁画大厅。
这山洞是个僵死的地方,建筑格局是成上万年的地理运动所形成的,不可能说变就变。然而当我一直往左,想着过了三个路口,便能够找到那个大厅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我们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