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故乡的云和溶洞子 第11-12章 诈尸、密密麻麻毒虫阵
军训过,我认真学了,拆都会拆。拿着枪,我把剩余的一小撮糯米交给他,吩咐接下来怎么清洗伤口的事情。
交待完毕,我提着枪和手电筒,又往出口处返回去。
我肚子难受,雷鸣一般响,坠坠不安——那是疳蛊在发作。但是心腹之间,又有一股和缓的暖流在流转回来。这是金蚕蛊的力量,这肥虫子也不知道怎么才能醒来,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我已经有一两个星期没有感应到它了,现在这股暖流回转,我不禁想,是不会我体内毒越多,越能够刺激它苏醒?
好吧,这个念头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我不打算拿自己的生命来做试验。
在黑暗中潜行了一段距离,我渐渐听到了沙沙的声音,手电筒往前面照过去,顶壁、墙面以及地上,全部都是蜈蚣蜘蛛小蛇之类的东西,面目狰狞到让人只看一眼,都不寒而栗,发疯似的害怕,想逃避。我高呼金蚕蛊啊金蚕蛊,这么多毒虫子,你这个肥仔快出来开餐啊?然而没有,它没有半点儿回应,仍然在呼呼大睡中。
我望前看,最远不过200米,人死卵朝上,不死万万年,拼了。
这狠心一起,我就不管不顾了,挎着微冲,拿着手电筒照路,咬着牙、闷着头就往前冲。三两步就跑到了虫子横行的区域里,嗤嗤的声音听得我背梁骨都发麻,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冒起来。我穿得是大头皮鞋,鞋头垫钢板那种,抓地,也很稳,一脚踏下去,就能听到有很古怪的甲壳碎裂的声音传来,还有滑滑腻腻的东西,还好我平衡感足够,不然一个失足,摔个大马趴,我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没冲十几米,就感觉有细滑的东西顺着裤管爬上来,我跑之前,把裤子扎进袜子里,衣服扎进裤子里,还找了个军帽戴上,用布把脸蒙得只剩眼睛。然而,不断又有东西从洞顶簌簌地往下面掉,落在我的身上,然后开始四处游走起来。我使劲甩头、甩腿,把自己抖成了筛糠……然后稍一安逸,就大步迈向前面。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感觉裸露出来的手和被紧紧裹着的腿,都被叮咬到,隔着裤子衣服也有,这些伤害,有节肢类昆虫的口器咬伤、有小蛇的牙齿咬、还被蜇,叮的一下,火辣辣的疼——这是蝎子。我感觉自己狂奔了起来,痛觉就像是兴奋剂,套用一句俗套的话语,我的肾上腺激素在那一刻简直攀上了高峰。
我闷着头跑,是不是拿手电筒去拍打钻进我身体的虫子蜈蚣,大概跑出一百多米,感觉前面眼一花,一道黑影朝我撞来,我躲闪不及,感觉腹部像被一个三百斤的壮汉擂了一拳,隔夜饭都要吐了出来,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矮骡子,居然给了我一个头槌。我肠子都在抽筋,生疼,见这家伙落地,满腔的疼痛和怒火可算是找到一个发泄点,一大脚,就把这该死的玩意踢到了岩壁上,溅一腔的血,我一照,又不见了——血是蓝色的。
跑到这里,毒虫阵已经逐渐稀少了,我却被毒虫噬咬伤口处释放的神经毒素给刺痛得哇哇大叫,似乎唯有放声大叫,才能够稍微减缓一些痛苦似的。这痛苦连一直在我胸口槐木牌中栖息的朵朵,也感同身受,她一下子飘了出来,朝着这些向我扑来的所有毒虫大叫。这并不是说话的声音,而是一种高频震动,好像在散播她的阴气、威严和凶厉,我骤然感觉全身一片清凉,灼热的伤口似乎好过了一些。
这声音超过了人类的听觉频率范围,我听不见这叫声,只感觉整个空间为之一震。
然后,我身上附着的各种虫子簌簌地掉落下来,一条粉红色的小蛇从我裤管中爬出,惊惶地望洞里蹿去。
我只管跑,朵朵坐在我脖子上帮我拍虫子。
疼痛之余,我突然涌出了一种小小的幸福感,我一直把朵朵当一个小宠物、小女儿来养,她乖巧听话,但是太柔弱了,怕阳光,也不敢出现在生人能面前,我一直充当照顾她的角色——虽然我有的时候也喜欢欺负她,看她委屈无辜的表情,然后被逗笑——没想到有一天,朵朵居然能够反过来帮我,对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帮助,甚至可以说是救我一命。
这就是报应,好人有好报啊!
我正跑着,突然感觉到一种冰冷在我背上游离。神使鬼差地,我猛然回头,察看这冰冷的来源。只见有六个绿毛人形生物各自散落出现在岩洞的石头上,它们瞧着我,紫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就像一个个小小的灯泡,发光,有着诡异的妖艳。我突然感觉,它们投向我的目光固然是有仇恨的,但是,它们似乎更加在意我肩膀上坐着的、咬着腮帮子拍虫的朵朵。
这目光我似乎读懂了,叫做贪婪。
这贪婪好似经年的老饕餮对美味食物,那不能抑制的欲望。
我一瞬间想起了我那个叫做王洛和的便宜师叔,他养的那只塔特原狐猴,就是喜欢吞噬灵体的古怪生物,也十分有灵性,充满智慧,莫非……莫非这矮骡子也喜欢吞噬灵体?是啦,是啦,我想起来了,十二法门中的杂谈有所记载,矮骡子来往于灵界、人间两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去捕食孱弱的灵界生物,以饱口腹之欲。
朵朵可是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