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烈。
班扎烈一愣。
“弓箭的秉性,是一发而置敌死命!我平生每一次领兵,当我自己出现在战场上,就是这一战结束的时候!”九王用力拍着班扎烈的战马,“所以,当我命令虎豹骑出战的时候,他们的刀会清洗整个战场,六万个朔北男人会死去,朔北部三十年的积累,会在瞬间抹掉。”
他挥手指向西面:“我的一击,会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而那一刻,”他一字一顿地说,“就快要来了!”
五
“离北都城不远了!所有人跟上!不要掉队!”巴夯回头,竭力让自己的喊声压过风声。
他背后是一百匹龙血马、一百匹驮马和一百名铁浮屠骑兵。骑兵们骑乘自己的龙血马,拉住驮马的缰绳,顶着风雪紧紧尾随前面的同伴。驮马背上是捆扎起来的全副铁浮屠盔甲,这些驮马也有野马的血统,完全可以充作优秀的战马,这样他们全速奔驰起来,不会比轻骑兵慢。
巴夯心里焦急,渡过铁线河之后他们从南逃的牧民那里知道朔北部的十万大军已经围困了北都,草原上的牧民都不会书写,这样口口相传的消息未必靠得住,但是巴夯不怀疑,他知道朔北部和青阳部迟早会有一场战争。过去的十年里,每年春天按例贵族们都要给大君演兵,以示自己练兵的功劳,而每次看完草原上的万人演兵,巴赫、巴夯这对兄弟都会在夜里聚在一起说话,这个时候常常是巴夯喝酒,巴赫皱着眉一口口抽闷烟,过了很久巴赫才会抬起头来低低地说一句:“这样的兵,对付朔北,难说有把握。”
一匹青黑色的战马从后面加速跟上逼近巴夯,巴夯回头看了一眼,是阿苏勒。他把身形伏抵在马鞍上,免得正面迎风,半边脸上罩了一层雪花,嘴唇透出一股生青色。
“还有多远?”阿苏勒和巴夯并马前进。
“雪太大了,看不见彤云大山,估摸着很近了,前面再有十几里或者二三十里。旁边这条冰河肯定是台纳勒河,我们沿着河走。”巴夯说。
晴天的时候,牧民们都是远眺着宏伟的神山彤云大山慢慢走向北都城的,但是在大风雪里,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除了冰河,他们找不到任何标记指明道路和距离。
阿苏勒忽然伸出手,拉住了巴夯的缰绳,同时拉紧自己那匹骊龙驹的缰绳,大喊:“停下!全军停下!”
“怎么?”巴夯低低地喘息,茫然地看着阿苏勒。
“如果北都城的四面都被围困,我们现在贸然逼近,有可能陷入敌军的包围。”阿苏勒环顾聚集在自己身边的铁浮屠武士,“我们需要先派遣斥候,同时全副武装,从现在开始我们随时可能遭遇敌人。”
巴夯愣了一下,用力点头:“是!世子的东陆兵法学得就是好!太着急了,也许会遇上大队敌人。”
他顿了顿:“派遣斥候没问题,但是我们不能穿铁浮屠甲胄。”
“怎么?”阿苏勒不解。
“世子,你知道北都城里有多少铁浮屠铠甲?”巴夯指着周围武士们,“只有一百具,多一具都没有。老大君瞒着贵族们,用了不知道多少骏马皮毛去东陆换铁料,如果算起价格,这些铠甲就像金子那么贵。还有这些人,他们为了骑龙血马,穿铁浮屠甲胄,已经训练了十年,一个也损失不起。这支骑兵本来就是为了对付朔北准备的,如果朔北人知道我们恢复了铁浮屠,他们就会有所防备。所以除非大君亲自下令,任何人不得动用铁浮屠。”
“大君派铁浮屠来救我,也真是舍得”阿苏勒说。
巴夯沉默了一会儿,咧嘴笑笑,拍拍阿苏勒的肩膀:“你是他弟弟啊!”
阿苏勒的心里一跳。他在东陆待得太久,对于这个当上了大君的哥哥,他心里已经很陌生了。直到巴夯说出这句话,他忽地又想起小时候比莫干总是带着一点点鄙夷一点点关爱抚摸他的头顶,就像抚摸一头瘦弱的小羊。
“巴鲁!巴扎!”巴夯大喊。
两名武士从人群里策马而出,是巴夯的两个儿子,阿苏勒的贴身伴当,跟着阿苏勒在东陆待了十年。巴夯并未把他们看做身份特别的人,直接编入了铁浮屠中,这样两个矫健雄壮的年轻人确实也配得上那付铠甲。
“留下你们的铠甲,去前面探路,不要离开河边,有任何发现立刻回来告诉我!其余人,原地戒备!”巴夯下令。
巴鲁和巴扎给龙血马加上几鞭,驰入风雪中,其余的武士驱赶驮马围成圈子,把龙血马和人都围在中央,开始整理箭囊。
不一会儿,冰河上游传来了马嘶的声音,似乎有人骑马在高速逼近。所有铁浮屠武士在几乎同一瞬间摘弓,把箭矢指向冰河上游。
“等等!”阿苏勒上去按住了站在最前那名武士的手臂。
人影逼近,巴夯吃了一惊。那是巴鲁和巴扎,他们没有离开多久,算时间顶多放马跑上半里路。巴夯的第一个念头是敌人就在前面,他们在风雪中突进得太厉害了。巴鲁和巴扎急拉缰绳,停在巴夯两侧,脸上混杂着震惊和不安的神色,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