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了解战场,但是能够调动军队的那人一定是了解战场的。”
“调动军队的不是皇帝?”
息衍冷冷地一笑:“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不过我知道帝都真正掌握权力的人绝不是皇帝!”
“那这次的调动”
“你说皇室的大军会向着我们开来么?”息衍抬头看着侄儿。
“现在诛杀有功的诸侯?”息辕摇了摇头,“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如果可能,他们是会这么做的。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其实皇室也不过是一个诸侯,掌握了一方的力量,他们是诸侯之长而已,这也让他们比任何诸侯更想称霸,尤其是在他们渐渐失势的时候。”息衍幽幽地说,“如果他们有机会动手,我想他们一定会发动的,可我还没有想出来他们现在如何动手。他们没有击败诸侯的兵力,也没有足够的理由。”
息衍沉思着,久久不说一句话。
“谢圭信里说,名单已经差不多统计完整。”息辕又说,“能够查到传承的天驱,大约还有一千零八十人,但是谢圭没有惊动大多数人,只是和他们中看起来可靠的人搭上了线索,这些人大约有二百五十个。”
“比原先估计的更少。”
息辕点了点头:“七宗主的继承人目前所知的仍然是四个,剩下的指套始终没有线索,也许已经被毁掉了。”
“不,五个,其实我知道第五枚指套在哪里,不过那条线的传承,已经绝了。”息衍轻声说。
“叔叔,”息辕犹疑着,“再次以鹰徽发出召唤,他们真的还会归来么?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
“会归来的始终会归来,要离去的终究会离去。”息衍摆摆手,“我们和辰月,终有一战。我们只是要在战前做好全部的准备,至于有多少人会支持我们,以及那一战的输赢”
他沉默了一会儿:“谁知道呢?上战场的人,谁知道援军何时会到来,谁又知道自己的死期?”
“终有一战么?”息辕低声问。
“我太了解他们了。”息衍低声说,“我的老师对于辰月有种比喻,他说辰月教徒就像一些野兽,它们的头上捆着一根竹竿,竹竿上吊着一块鲜肉。野兽们看见这块鲜肉在前,就会拼命地往前奔跑,张嘴去咬。可是它们往前,鲜肉自然也往前,它们永远够不到。但它们即便累死,也不会停下,因为那肉的诱惑太大了。”
“辰月的鲜肉,便是神一般的力量和与世界一同不朽的永恒存在。”息衍看着侄儿,“这诱惑太大,几乎无人可以抵挡。可他们永远无法得到,所以他们会为此不择手段。嬴无翳如此轻易败退了,让我很吃惊。”
“吃惊?”息辕不解。他想离军的败退也不能说是轻易,殇阳关前战场上死伤的惨烈,也是动人心魄的。
“嬴无翳的退却不能真正改变东陆的时局。离国如今依然有霸主的地位,诸侯也依然貌合神离。那么除了嬴无翳离开了帝都,殇阳关之战又改变了什么呢?我从不怀疑这一战的背后有辰月的手在悄悄推动,可问题是,辰月的大教长们是侍奉神的使节,他们的胃口很大,不做小家子气的事。那么他们会接受一场并不真正改变时局的战争么?”息衍摇头,“如果他们还有另外的目的,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息辕想了想,觉得脑海里千丝万缕,只能摇头。
“这种事情多想没有用,只能等着看。”息衍起身,“今夜是晋北军负担城防?”
“是。”
“可以去城上和古月衣将军聊聊。”息衍把佩剑挂在腰间。
此时的天启城,百里氏老宅的水阁中。
晚风从水上来,吹在身上寒凉入骨。长公主一幅轻绸裹身,裸露着双肩,围一条貂裘,和雷碧城对弈。煮茶的小厮和黑衣从者都站在水阁外伺候,风吹得凌乱张狂,水阁周围的白色纱幕飞舞摇曳。
长公主环顾左右,略有不安的神色。而雷碧城端静如水,缓慢地落子。他棋艺却并不怎么好,在棋盘上围困,正苦苦寻求着出路。
“碧城先生深夜约我下棋,只是为了下棋?”长公主裹紧了身上的貂裘。
“只是为了着棋。”雷碧城看着棋盘,并不抬头,“此外,我想试试我的运气。”
“运气?”
“我知道长公主曾以棋艺闻名帝都公卿中,而我的棋艺甚至比不过离国公殿下,自然也比不过长公主。但是我想试试自己这次的运气,如果我赢了这一局,说明我的运势好,殇阳关的那一局我也能大获全胜。”雷碧城整理衣袖,“我非常想在这一次大获全胜,也许是贪心了一点。”
“以碧城先生的神术和远见,还依然畏惧白毅息衍那些粗鲁的武人么?”
“我有把握战胜白毅,但是对息衍,我没有绝对的信心。长公主听说过一个组织叫做天驱么?”
“天驱啊?”长公主轻蔑地一笑,“一帮妄人的组织而已,意图私下积蓄兵力颠覆朝政。皇室下令,诸侯剿杀,也有三十多年了吧?如今大概不剩下什么人了。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