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你们都没有事,终于不辱使命。”
“跟我在一起的那些人哦”姬野用力地撑起身子,身上的伤口像是裂开了,剧烈地疼痛起来。
谢圭没有阻拦他,伸手指了指。就在旁边不远处的竹床上,羽然蜷缩在洁白的被褥里,她的额头被素绢包扎起来,姬野熟悉的那一绺倔犟的头发,还是从里面钻了出来,轻轻地弯成一弧。
姬野如释重负地躺了回去。
“是个漂亮的女孩儿。”谢圭微微用力,在姬野的胸口一按,姬野痛得叫出了声来。
谢圭只是笑,“不过你如果这样硬撑,也许就永远见不到她了。你是受伤最重的一个人,我们几乎以为你活不下来了。你另外一个朋友没有什么事,只是昏迷了过去,不过他的身份特殊,已经被送回东宫了。”
“阿苏勒也没有事,”姬野望着屋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了。”
“有件事我得预先提醒你,这次东宫起火,毁掉了百里氏的祖陵。现在满城宵禁,廷尉府的人挨家挨户地大搜,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你无须对我隐瞒你们在里面看到的一切,我也不想问,不过我们之外如果另有人知道了这件事,”谢圭凝视着姬野的眼睛,“也许会引起天翻地覆的变动。你能保守秘密么?”
姬野点了点头,“我什么都不会说。”
“那就好,”谢圭仰头就着白铜罐子喝了一口,又笑了,他的笑和年龄有些不相称,懒洋洋的,“你的眼睛真是有神,我还有件东西要给你看。”
他从旁边捧出了青色丝绢缠绕的长形包袱,姬野看着丝绢面上纹绣的花纹,觉得极其的眼熟。他忽然想了起来,那是墓室甬道顶上的花纹,秘术的符咒,压制着不安的死魂。他隐约知道包袱里是什么了,惊悚地扭头避开。
“别害怕,它已经被驯服了,否则我也不敢碰它。直到它的新主人死去,龙血骨结咒印才会再次被激发。但是现在这柄剑我必须带走,等到你们需要的时候,会有人把它还给你们。”
谢圭解开了包袱,真的是那柄剑。这是姬野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它,这块巨大的金属在谢圭手中安静得像是石头,它通身都是云片般的花纹,花纹又像是龟裂的石隙,隐在石青色的金属下,并没有锋利的刃口,细看时可以发现它的刃是由极其细微的锯齿组成的。
姬野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依旧不安,这柄剑也让他感觉像是在沉睡,那些呼吼着的变形的鬼魅并未散去。
谢圭的手指在剑身上轻轻地扫过,“不曾想到我一生中还有机会亲手接触这柄剑”
“没有别的事我要出去买些东西,”谢圭收起了剑,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你喜不喜欢零食?要不要吃点桂花糖什么的?”
“不,我弟弟才吃那些东西。”
谢圭一笑,捧着剑起身离去,在身后关上了门。
屋外是暖洋洋的日光。
这是一栋简单的茅顶小屋,建在山腰,放眼出去是满眼的林木,山谷里的云雾正缓缓地升了上来,渐渐地把山腰一带都淹没了。
“将军。”谢圭停在墙角处。
有人从墙后伸出手,谢圭把剑捧了过去。
“那两个孩子都没事了吧?”墙背后的人问。
“姬野已经醒来,女孩子没什么事。真是拼命的孩子,如果总是这样,真的不知道能活多久。”
“他一只脚已经踏上战场了,战场上不拼命,就能活得下去么?”墙后的人声音淡然,听不出什么感情,“这件事做完,就把这里烧了,你也尽快离开这里。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去帝都的荐书,那里会有我们的人接应你。”
“是要和辰月开战了么?”
“还不到时候。辰月不踏进这片战场,我们也不会踏进去,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派你去帝都,是早做准备。”
“是!”
谢圭静了一刻,“我有一句话,只是想说说。我听说为了保护这柄剑的秘密,过去的十四年里,为它而死的天驱不下两百人。今天它终于暴露在阳光下,这是天驱复兴的关键,而我们的敌人还藏在暗处。为了保住圣物的秘密,难道不应该牺牲这个孩子么?”
[第二章剑二十一(2)]
墙后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算是我的私心吧,每次看他的眼睛,就像对着镜子。”
[第二章剑二十二(1)]
“阿苏勒!”羽然挥着两只拳头在瀑布的顶上蹦着,“我要跳了!我要跳了!”
翠寒潭像是一块翡翠,十几丈高的瀑布落进去,打起了白色的水沫,激起的声音像是连续不断的轰雷。吕归尘踩着水,冻得直打哆嗦。他听不清羽然说什么,只是对着瓦蓝天空下的人影使劲点头。
羽然真的跃出了高崖,像是被风吹了起来。她倒翻了一圈,抖开的长发在空中像是墨笔一挥而成的金弧,而后挺直了身体直插入水,轻盈盈的没有溅起什么水花。吕归尘急忙游了过去,只有咕嘟咕嘟的水沫直涌上来,却没有羽然的影子。
“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