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个不寻常的血食所吸引,竟破例睁开了眼睛!
水流越来越急,卷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重伤的女子朝着黑洞里席卷而去。
“哗啦!”忽然间一道黑影急掠而来,闯过了激烈的水流,一个俯身,将那个即将葬身与蜃怪之口的人生生夺了下来!
水底深处发出了巨大的怒吼,蜃怪被触怒了,整个镜湖瞬间颤抖。
披着黑斗篷的人在水里疾行,然而身形却渐渐凝滞,身后激流急卷而至,将他连着白衣女子一起重新包围。
“蜃,闭眼吧!”一个红影飘然而至,挥舞起手中的法杖,“如今不是血食之日!”随着她的声音,法杖上忽地冒出一点奇异的火光,一挥而落,悄然落在激流的中心——那是非常奇异的火,居然能在水底燃烧!
“咝——”水仿佛被这一点奇怪的火点燃了,瞬间发出了沸腾的声响。仿佛怕烫一样,那些水急速地退却,宛如千万条透明的蛇,向着镜湖的最深处收回。只是一个瞬间,水底那只蓝莹莹的眼睛就悄然闭上了。
握着法杖的红衣女祭轻轻松了一口气,回身看向同伴——方才那一刹,她几乎都无法相信这个衰竭到那种地步的人,居然能如此迅捷地从蜃怪手里夺走那个女子。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将怀里的女子轻轻平放在镜湖的水草里,俯身在她周身画下一个驱逐魔物的符咒,然后试图为她身上的伤口止血。然而不知是不是被她那样的伤势震惊,那双枯瘦的手始终未能结出完整的手印,血还是雾气一样地不停扩散。
“海皇,您不能再动用灵力了,”溟火叹息了一声,阻拦了他,“否则,您可能都无法抵达哀塔——让我来吧。”
苏摩退开了一步,看着红衣女祭挥舞法杖,轻轻点在白璎的伤口上。
一点红色的火落在了伤口上,一下子燃烧起来。然而那道火却仿佛和方才灼烧蜃怪的火大不相同,火焰转瞬即灭,被灼烧过的伤口只留下淡淡的红印。
“多谢。”苏摩叹了口气。
“不必,我只是治好了她体表上的伤。”溟火蹙眉摇头,“那一剑太过可怕,横贯她的身体,震得她体内经脉俱断,灵力四散,恐怕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恢复。”
苏摩长久地沉默下去,坐在水底的珊瑚上凝视着水草里那张苍白的脸,眼里露出复杂的神情。手指微微地探出,似想触碰她冰冷的脸颊,却终于还是停住了。
决心是在昨日刚刚下的,却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再度动摇了。
本以为此去万里,离开云荒,离开一切,便永不回来。却不料尚未离开镜湖,却看到她浑身是血地落入湖中。那一刻他完全忘记了一去不回头的信念,几乎是不顾一切地迎了上去,将她从激流中拉出。
她还在重伤里昏迷,眼角眉梢却依旧带着决绝和无畏——如今的她已经有了战士的风采,和百年前那个娇怯怯的贵族小姐判若两人。然而,无论在以前还是以后,都需要一个人在她身边。爱惜她,保护她,让她欢喜无忧。
那个人……可以么?
“不如就不去哀塔了吧。”溟火趁机再度劝阻,“你放心她么?”
海皇的神色有略微的松动,然而忽地察觉到了什么,唇角浮起了一丝冷笑:“不,我很放心……会有人来守着她的。我们该走了。”
不等溟火回答,他忽地俯下了身,轻轻吻住她的眉心,然后起身决然离去。溟火愕然,只好扔下了昏迷中的女子,连忙跟上,两人转瞬间消失在镜湖深蓝色的水底。
转头之间,远处的水底已经有影影绰绰的人影赶来。
“哎呀!这,这不是太子妃姐姐么?”苗人少女佩带着避水珠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忽地在那片水草旁停了下来,声音差异而响亮,“天啊……臭手,臭手!快来看!太子妃姐姐居然躺在这里!”
白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时空仿佛是混乱的,她一生都在不停地下坠:从伽蓝白塔的顶端,从苍梧之渊的结界,从镜湖上空的战场……她不停地从一个时空坠入另一个时空,始终处于失重的飞坠中,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
依稀中,她又看到了那张被尘封在记忆中的脸,近在眼前。
鲛人少年的容貌完美如天神,暗淡的深碧色眼睛深不见底,他走近来,用双臂拥抱她,吻在了她的眉心,阴柔而强悍、带着不容拒绝的诱惑——她没有挣扎,只是宿名般地闭上了眼睛。交出了初吻的瞬间,充满了祭献般的苦涩和肃穆。
他要她的证明,所以她只能献出自己。然而,接下来的,却是被欺骗、被背叛、被所有人指责、被全族人唾弃——一切终结于那一场盛大奢华的婚礼。她从万丈高塔上一跃而下,而他在一旁看着,盲人的眼睛空洞而漠然。
“你后悔么?”恍惚中,却又听到他的声音——转眼间,他已经是俊朗的成年男子,十指上戴着牵引傀儡的戒指,在镜湖上空拦住了她。
她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后悔。”
冰冷的唇重重压了上来,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