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你、你这是怎么啦?!”
那笙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不懂掩饰的脸上流露出极其惊骇的神色:“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天啊……你身体碎掉了!你的头发……你的头发也……天啊,你到底怎么啦?!”
“那笙,别用手指指着海皇。”旁边的左权使低声,按下了她直指海皇的手——虽然自己的眼里也有难掩的震惊。
仿佛在对方眸子里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苏摩忽地安静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一绺发梢——那一缕深蓝色的长发在水里蜿蜒漂浮,末端却已经变成了灰白色!那种灰白仿佛是活的,正在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发根缓缓蔓延,有一夕尽白的趋势。
他低下头,接着又看到自己的双手——手上的裂痕在灵珠的催合下,已经悄然痊愈。然而手上的肌肤却在无形中失去了光泽和弹性,渐渐显得苍老。
一切都缓慢而清晰可见的发生着。
他愕然的看着自己身体的改变,眼里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是的……原来是这样。也应该是这样。
在过去百年中,过度使用“缩时”这种术法,时光在他身上加速的流走。仅仅活了二百余年,他的生命便已经消耗殆尽。虽然一直以来用灵力维持着外表,但到了如今,在重创之下,已然连这种维持的力量也没有了。
龙神应该也知道这些变化的原因,眼里露出悲悯的神色,灵珠更加迅速的飞舞,将他笼罩在珠光之下。
“呵……”他却忽然笑了起来,看着那个愕然的小姑娘,“我死了,你高兴么?”
那笙吃惊得结结巴巴:“你、你……怎么会死?你不是很强么?怎么会……”
“时间到了,自然会死。”苏摩喃喃,“连神魔都难逃一死。”
真是可笑……他获得了海皇的力量,却没有好好展现这种力量的机会——成为海皇的他,居然被自己心里的黑暗打倒,再也无法负担起交到他肩头的巨大使命。真是可笑……他怎么会获得这样一个收梢?
他看了一眼那笙,目光冰冷:“都给我出去吧。”
“等一下,”龙神却发出了一声长吟,回头看着另一侧默立待命的女子:“碧,过来。”
“是!”复国军女战士明白龙神的意思,立刻上前一步,在苏摩榻前单膝下跪,将一物捧过了头顶,“海皇,属下已经完成了你的命令,将白塔地宫的石匣带回。请验看!”
那个石匣举到了面前,苏摩的眼神忽然变了变。
——他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不必看了,”他淡淡的开口,声音冷涩,“直接送去无色城吧。”
那笙眼睛一亮,仿佛猜中了答案一样喜悦地拍手叫了起来:“果然是!苏摩,我猜那里头,装着的是臭手的身体吧?你让人把它从白塔底下挖出来了,是不是!”
“是的。”苏摩蹙起了眉头,喃喃,“真岚身体尚未复原,却几次三番的和强敌作战:前几日击退靖海军团,昨日又和云焕迦楼罗交手——我估计此次他回到无色城后,需要休息更长的时间。”
“不错。”龙神低吟,想起了昨夜支离破碎的皇太子,“他透支了太多。”
“在他恢复之前,空桑人会蛰伏在无色城一段时间……”苏摩低声,“那笙,在那段时间里,必须尽快把**封印全数破开!”
听到**封印,那笙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里空空荡荡。
“皇天呢?”苏摩同时看到了她的手指,略微诧异。
那笙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讷讷:“被……被臭手他拿回去啦。”
越想越委屈,她瘪了瘪嘴唇,几乎带了哭音:“他……他太看不起人了!”
“还在他手里就好。”苏摩却没有理会,只是用低微的声音吩咐,“你拿着这个石匣回去吧——到无色城去,打开封印……交给真岚。”
“噢。”那笙老实的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六个封印就只差一个了——那个空寂之山上封印的左手……”苏摩喃喃低语,神色日渐憔悴,“只要**封印全部破解,真岚也就可以恢复以前的力量了——只可惜,我现在无法再帮上什么忙。”
那笙担忧的看着他,欲言又止——只是这样短短的谈话时间里,眼前的人赫然又显得更加衰老。那样绝美的容颜,仿佛深秋的落叶一样在夕阳下发出脆弱的金黄色光芒,然后悄无声息地凋零。
“你……”她忍不住站住了脚,回身,“不会真的死了吧?”
苏摩凝望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如她第一次看到时那样空茫——那是真正的盲人的眼神。苗人少女只觉得惊慌:难道此刻,他连保持“心目”的力量也开始衰退了么?
“你不必问。”然而苏摩只是冷冷,“和你没关系。”
“那我替太子妃姐姐问一下,可不可以?”那笙一跺脚,不忿。
“住口!”苏摩霍然坐起来,死死盯着她,眼神闪过某种狠厉的光,“你给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