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究竟是谁?”
“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不对等的吧?在遇到我时,你已然是修行了几千年的云浮人、云荒大地上被称为‘神’的存在——而我,却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学习星象的十几岁少年而已,却不知你是为了修习占星术,而跟随了那个老星象师四处流浪。”
“你本来的出身,心中的抱负,从来不曾对我说起。”
“我只知道,越到后来,你便破坏得越多,我便越是恨你。”
“我只知道,我必须阻止你。
“天赋予我力量,大约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在某一日,阻止你毁灭这个世界——那一日,是七千年之前的断指还戒之日;也是七千年之后的今日!”
白璎愕然地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女神石像——这、这是白薇皇后说的话么?那个强大无比的、神一样的女人,终于承认了她生命中最大的失败……如此软弱如此无助,仿佛一个迷途的孩子,不知道何去何从,只是执拗地抱着必须归家的执着念头,一路艰难地走到了今日。
——走到那个人的面前,问出一句为什么。
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里流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可是我想知道,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七千年前,你遇到我,引领我,陪伴我,令我一生与众不同——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何要获取力量?为何要统一云荒?为何要锲而不舍地建造白塔?……这些,我都不明白。”
神像缓缓走来,白玉般的脸上有着两道殷红色的血泪,触目惊心。
魔的石像在一分分的碎裂、崩溃、消失……然而在那种破裂上升到颈部时,仿佛终于苏醒了,魔金色的眼睛里忽然有了表情流转,凝望着对面女神的石像,露出一种诡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翕动了嘴唇——
“为什么?琅玕他当然是爱你的啊……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你七千年。”
低沉的声音吐出时,所有人悚然动容——变了!这个声音,忽然之间变了!
“你是谁?!”女神的雕像霍然抬头,纯黑的双眸里露出惊骇的表情——魔的雕像开启了咀唇,吐出低语。然而那个声音却是完全陌生的,根本不是琅玕本人!
在那个破坏神的石像里,到底藏匿着怎样的灵魂!
“我是谁?”魔在低低微笑,“我是破坏神啊……”
“不,你不是琅玕!”白薇皇后声音惊惧,“琅玕呢?”
“琅玕?”魔忽然大笑起来,“琅玕在这里呀!”
巨大的石像动了起来,尚未完全碎裂的左臂一分分的上抬、弯曲,将冰冷的手放在了胸口正中——魔的雕像在微笑,金色的眼睛里闪着说不出的诡异:“琅玕他就在这里呀……你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他都听得见。只是,现在,暂时还轮不到他来说话。”
“你究竟是谁?”白薇皇后诧然,眼里有杀气。
“我是谁?”魔低笑,“还不明白么?我的孪生姐姐啊……”
魔将手按在了胸口正中,唇角露出讽刺的笑意:
“如果一定要我说我是谁——那么,我是空桑上古的御风皇帝;是空桑始祖怀仞皇帝……同样,我还是空桑毗陵王朝的开创者、云荒的统一者:星尊大帝?琅玕!”
白薇皇后惊住。
金色的眼眸在微笑,魔低语:“是的,魔和神一样,没有实体,只能以各种形式存在于世间:在冥界成为鬼怪,在荒野成为妖兽,在人间则侵入人心。
“魔可以千变万化。而和神一样,我也更偏爱使用人的躯体而已——万年以来,一共有三个伟大的空桑君主与我共存。他们都先后成为我的寄主,享受了我带给他们的力量和权势,也付出了灵魂和身体的代价——然后、因为人类**无可阻挡的衰老,而失去了躯壳,只余下灵魂成为祭品,永世不能离开。
“一万年前,当怀仞皇帝的躯体不堪再用的时候,我没有及时找到合适的寄主,不得不被封印在了镜湖的中心。我等了很久很久……一直当你们两人在镜湖中心打开封印,将我释放,我才选择了新的寄主:我附身于你丈夫的身上,一直到今天。
“你看,那些人出于各种目的与我交换了契约,付出的代价就是渐渐失去了自我。”
“为什么人类总是那样有自信?以为凭着自己的意志便可以遏止我,便可只享用我的力量而不必付出交换灵魂的代价!——多么可笑……个人微小的意志力,又怎能和诸神抗衡?
“你的丈夫是云浮翼族,修炼千年术法高深,便以为自己成了神——他从镜湖中心将我从上古封印里挖出,占用了我的力量,却始终觉得自己可以控制这种力量。
“——可是,最后呢?
“呵呵……你看,他连你都杀了。”
魔低低的冷笑,将亘古的谜团逐步揭破。白薇皇后的眼睛里流露出震惊和恍然的表情。原来如此……原来居于云荒最高处,一直操纵着大陆命运的,不是琅玕、也不是十巫,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