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受力。
“小心。”真岚环过手扶住她,眼睛注视着远处波光鳞鳞的水面,微笑提醒。
那笙在马背上坐稳,望着逐渐变小的大地,觉得冷月近在咫尺,天风在耳边吹拂,她望着越来越近的镜湖,不由欢喜地笑了起来:“呀,这还是我第二次坐天马呢!上次在桃源郡,太子妃姐姐也带着我在天上飞……”
一语毕,她看到真岚脸上的笑容忽然就消失了。
他凝视着镜湖彼方的那座通天白塔,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种光芒。那样的光,如同凄清的月华在水中流转,一掠而过再也看不见。
“臭手……你怎么啦?”那笙心里忐忑,不安地仰头看着真岚。
“没什么。”他淡然回答。
“怎么会没什么呢?”她叫了起来,抓紧了他唯一的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次见到你,你和上次很不一样了啊!”
“哪里有不一样啊。”他敷衍着这个单纯的孩子。
那笙却认真看着他的脸,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梢:“你看,眉毛都蹙起来了……你知道么?你都不会像那时候那样没心没肺的笑了!”
真岚怔了一下,低下头看着怀里这个苗人少女。她下手没轻没重,想展平他蹙起的双眉,嘴里喃喃抱怨:“那时候你和酒鬼大叔说了什么?看你们的表情,我就觉得不对……还有你刚才和青塬说话的表情好可怕……我…我真怕你会打他啊!”
真岚勉强笑了笑,不再说话——刚才那一刹,他的确愤怒到了想去打醒那个少年。
然而,终究还是忍住了。
“我不想打他……他那样年轻,从未爱过,却灰飞烟灭。”真岚望着遥远的天地间的白塔,叹息,“他的一生,至少也要爱一次——无论爱上的是什么样的人。我成全他。”
“我听西京大叔说,青塬是六星之一。”那笙道,停住了扯平真岚眉头的动作,问,“空桑复国的时候,他就会死么?”
“嗯。”真岚不再说话,避开她的手的揉捏,“你那个戒指,刮痛我了。”
然而那笙仰起头,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星空,想了半天,忽然轻声问:“那么……太子妃姐姐也是一样么?到了那一天,她也会死么?”
真岚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笙急了:“那么,我们不复国了行么!——复国了,还是有那么多人要死啊!那海复国干吗呀?!”
“不行的……”真岚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去看身边的所有冥灵骑士的眼神。
无数目光在空洞的面具背后凝视着她,那种深沉却不可抗拒的谴责眼神,让那笙心里虚了下来,不再说话。
“啊……就算要死那么多人,你们也非要复国么?”那个开朗的少女叹了口气,拉住了真岚的手,抬起头,郑重地嘱咐,“那么,你现在一定要对白璎姐姐好一些。我总觉得你比苏摩好。”
那一句话仿佛是一句不经意的魔咒,让本已被牢牢禁锢的泪水从空桑皇太子的眼里长划而落。本以为,能继续不露声色地承受下去的。
那笙惊在当地,看着无声的泪水濡湿了手指。
她不停地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
天马的双翅掠过皎洁的明月,月下,那笙坐在真岚身前,回过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间明白过来,颤声惊呼:“臭手,白璎姐姐……白璎姐姐她怎么啦?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回答。
真岚只是望了望欲曙的天色,忽地按过马缰,一个俯冲进入了青水,轰然的水声掩住了她的问话。如水前,真岚做了一个手势,身侧的冥灵军团会意地点了点头,呼啸如风,转瞬消失在黎明前的暗色里。
“好啦,我带你去找炎汐。”他俯身在她耳边道,脸上已然没有方才的凝重表情,“让他们先回无色城。”
那笙没有在听,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水萦绕在他身侧,离合不定,衬得他的脸一片青碧色——在水里,没有人的泪水还会被看见。她有些茫然地伸出手去,想知道他是否哭泣,然而真岚侧过了头,蹙眉:“别动手动脚的……炎汐看到了吃醋怎么办?”
说到后来,他的唇角又浮出了初见时那种调侃笑容。
然而那笙怔怔望着那一丝笑,忽然间扯住他衣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啦?”真岚拍拍她,问,“高兴成这样?”
那笙哭得一塌糊涂:“我觉得心里难过……”
“为什么?”
“我原来以为至少你是快活的啊!……结果、结果,连你也不快乐!”那笙抽泣着,望着自己手上的皇天神戒,“如果复国了也不快乐的话,为什么还要复国呢?……臭手,你…你是更想复国,还是更想白璎姐姐活着呢?”
真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侧过头,轻声:“白璎她,早已死了……只是这一次,我是要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碧水在头顶闭合,那笙佩戴着辟水珠,身侧却仿佛覆了一层膜,让水无法浸入。听得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