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摩的目光霍然雪亮!
那是一颗纯黑的珠子,凭空地凝结出来,掉落在地。
望着那一颗珠子,苏摩眼神陡然有些恍惚——这个细微的东西上,透出那样熟悉的气息……宛如百年前在最隐秘的地方所闻。这……是阿诺留下来的东西么?他不自禁地弯下腰,伸出手去够那颗珠子。
“别过去!”在他伸出手的瞬间,龙神发出了咆哮。
那一声巨响,甚至震动了整个地宫!
然而纵使如此,也已经晚了——在疲倦的龙神阻拦之前,苏摩已然在恍惚中将那颗珠子握在了手里。
只一瞬间,那颗珠子凭空消失,仿佛从中飞出了一个缥缈的黑色影子,宛如蝴蝶一样一闪即逝,扑入苏摩的眉心,湮灭。
刹那间,傀儡师身体猛然一震,往前一倾,屈膝在地,用手死死按住了眉心!
龙飞了出来,绕着苏摩飞舞,发出低沉的叹息。
晚了……那一颗黑暗的种子,竟然还是留了下来!
自从失去如意珠后,被封印了七千年的龙,力量也出现了减弱。而不久前让苏摩继承了海皇的力量后,更是用尽了全力,此后暂时陷入了虚弱的状态。如今,吐出了所有三昧真火,却居然无法彻底焚毁那一粒暗的种子!
苏摩用手按着眉心,急速用幻力追溯那一点刺入痛,然而那黑影针一样钻入,只觉眼前一暗,那疼痛就迅速就消失在眉心。
原来,那个傀儡忍受着最终的焚心之痛并不挣扎,只是一直在积累着力量!
阿诺靠着最后微弱的力,将所有的怨毒和憎恨凝聚到一点,躲过了真火焚烧——然后,趁着所有人注意力松懈,再借机进入傀儡师的内心。
苏摩跪倒在废墟里,勉力用手支撑着地面,他捂着自己的眉心,仿佛那里有什么在破体钻入,痛苦得无以复加。
那种痛苦沿着脊椎一分分下移,宛如有一把刀在他肺腑里绞动,将血骨生生拆开。然而更震惊的,却是他的心——阿诺消失了,然而它的憎恨和怨毒并未消散,却深埋在了他的内心!这一对胞衣里曾手足相接的兄弟,终于重新回到了同一个躯体内。
阿诺黑暗的那一面,将会被苏摩的精神力所暂时压制。然而他也将承担了这个傀儡身上的所有一切阴暗、悖逆和诅咒,他的痛苦将永远不会结束。
那笙看着血从他全身的关节里不断渗出,吓得不停地扯身边的西京,然而空桑剑圣只是微微摇头——血脉的分割和融合,都是极端痛苦的,就如拆骨重生。然而,这种痛苦旁人却从来不能分担一丝一毫。
那笙跑到苏摩身侧跪下,拿出手巾替他擦去额头滴落的血汗。
龙从虚空里一个旋转,飞到了他的身侧,抚慰地对着他吐气。龙吐出氤氲的气息,将温良的风吹到傀儡师身上,盘起身子,将他的身体轻轻扶起。
许久许久,苏摩的挣扎才减缓下去,发出一声低缓的叹息。在他仰起头的刹那,那笙诧异地看到他的眉心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刻痕,宛如一朵火焰的形状。
那,便是阿诺消失的痕迹?
龙神低低应了一声,将头蹭到他脸上,也是极度的疲惫。
“龙……我没事。无论如何,我总算把它重新关回去了……”苏摩微弱地笑了一下,抬起手抚摩着龙神的鳞片,低声问,“放心,我会一直把它关到最后……与我同死。”
龙微微定了定身形,尾巴一摆,发出了一声低吟,有忧虑的表情。
苏摩却是听懂了,染血的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没什么,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自生下我就知道,这一生只要活着,我的痛苦将永无尽头。”
那样的话语,让室内所有人都静默了下去。
“哒”,封印的石匣内发出了低低短促的声音,仿佛也感到了某种不安。
仿佛也听到了封印内的声音,知道是谁在一旁同时听见了他的话,苏摩嘴角的冷笑消失了。顿了顿,看了看周围,皱眉转开话题:“那群盗宝者呢?”
那么一说,那笙才留意过来——就在方才他们对付邪灵的时候,那一群盗宝者竟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是去了内室。”西京却是明了,往内看了看,“大约怕我们和他们争夺宝物罢。”
“可笑。”苏摩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踉跄着站起,将手里一直死死拿着的石匣丢给那笙,“拿把这个回去给真岚……在这里的事情,总算是都做完了。”
那笙一惊,伸出双臂才堪堪接住了那个沉甸甸的石匣,感觉上面冰冷的花纹烙痛了手——那里装的,就是真岚的右足了?她想起苏摩方才正是为了夺回这个才差一点被阿诺和幽凰伏击,不由满心的感激。
刚一入手,她就感觉到那个坚固的匣子里有东西在急切地跳跃,一下一下地敲着石匣的壁,仿佛迫不及待。与此同时她右手一阵炽热,皇天焕发出刺眼的蓝白色光,照彻了整个昏暗的玄室!
“啊……这里头,就是那只臭脚么?”那笙望着不断震动的石匣,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