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盗宝者显然是知道的,然而没有人有空来解答她的疑问。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在玄室内等待着首领的决定。音格尔和九叔商量了许久,最后两个人长时间地坐在拱门的门槛内,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纸,不停上下望着那条墓道的顶部和底部,迅速地用碳笔在羊皮纸上画着什么,繁复地计算。
周围的盗宝者没有一个人敢于出声打扰。
“不行。”长久的计算后,九叔长长吐出一口气,划掉了最后一行演算数字,“超出了所有人体力的极限,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六十丈长,三丈高,底下还是血池。”音格尔也叹了口气,低声——地面是虚盖着的,一踏即碎,而且整条道路都会在三个弹指的时间内坍塌。血池里是沸腾的血浆,无论任何人跌落进去,必然会被瞬间融化!
“三个弹指的时间,阿朴也跑不完这条路。”九叔摇头,有些无可奈何。
一时间,整个玄室陷入了沉默的僵局。
“六十丈?我可以试试。”片刻,喘息平定,阿朴站了起来,主动请命。
“你到不了。”音格尔蹙眉,望着那条通路,“你的速度,比不上坍塌的速度。如果掉下血池去,就只有死。”
“那总不成在这里打了退堂鼓窝窝囔囔地回去!”阿朴却是扬眉,眼里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光,握紧了拳头,“做这行本来就是提脑袋搏命的事,谁怕过死来着?世子,让我试试。如果死了,麻烦你把我那一份带给我妹妹——她明年就该嫁人了,没有足够丰厚的嫁妆,是会让婆家看不起的。”
“好。”迟疑了一下,仿佛下了什么决心,音格尔断然点头。
然后,轻轻加了一句:“你抓着我的长索跑,如果你掉下去了,我拉你上来。”
一边说,一边将臂上一直缠绕的长索解了下来,把末端交到阿朴手中——世子习惯用长索配着短刀,然而谁都不曾知道他那条细细的、伸缩自如的长索,究竟有多长。
“多谢。”阿朴将长索末端在手腕上缠绕了一圈,点头,然后转向门外,深深吸了口气。
“喝!”他发出了一声低喝,右足踩在门槛上,整个人忽然如一枝箭般射了出去!
这一次的速度比上次更快,闪闪还没来得及惊呼,他已然没入黑暗。
然而,火光在他身后一路燃起!
玄室外的墓道仿佛是纸做的,一触即碎。在阿朴足尖踏上的一瞬间就撕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地面裂开,一块块的塌陷!
塌陷后的地面裂缝里,腾起了火红色炽热的光,仿佛熔岩翻滚。
那条裂缝在迅速无比地蔓延,向着阿朴脚下伸展开去,竟比人奔跑的速度更快。
“啊!”闪闪尖叫了一声,看着阿朴脚下的地面在瞬间坍塌碎裂。
“小心!”所有盗宝者齐声惊呼,看着同伴在离石门十丈的地方一脚踏空,向着地底血池直落下去。
音格尔苍白着脸,手用力一抖,整条长索竟被他抖的笔直!
已经延展开了五十丈的细细长索,原本根本不可能传力,但在他的操纵下,末梢竟然灵蛇般扬起,将那个坠落的人往上带!
“喝!”阿朴发出了最后一声断喝,将胸腔内最后一口气吐尽,整个身体借着这股力上升了三尺,保持着向前冲刺的惯性,一下子又离甬道尽端近了三丈。
还有两丈就能触到石门!
音格尔的薄唇抿成一线,脸色有些发青,显然方才一次已然是耗了真力,他再度扬手,抖动长索把末梢扬起——然而,就在那一瞬,地底的火光猛然蹿起,将阿朴的身形吞没!
“呵呵呵!……”血池里有声音发出了模糊的笑声,诡异而邪恶。
“血魔!”九叔脱口,脸色苍白,“这底下……居然有血魔!”
长索上的力道猛然一失,空空地荡回。末梢上,只有白骨支离。
只是一转眼,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样!
所有盗宝者脸色都有些青白,但没有一个人惊呼失措,更没有一个人流露出一丝退缩之意。只有闪闪在惊呼,转过头去不敢看。她全身微微发抖,把头埋在手心里,感觉泪水一滴滴的沁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生命不是轻贱的,可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这样不顾一切?
“还有谁想试一试?”九叔沙哑的嗓音响起,问众人。
盗宝者们迟疑了一下,居然又有一个人越出,昂然抬头:“我。”
“不。”然而这一次挥手阻止的,却是音格尔。少年的脸色苍白,不知是因为目睹了同伴的死亡,还是方才发力过猛。
他的眼神凝视着地底血池内潜伏着的怪物,慢慢凝聚起来:“先处理了这个。”
九叔皱起了眉头——这陵墓里的种种妖魔,都是星尊帝在世时封印在地宫里的,一般人哪里能奈何半分?比如这个血魔,传说便是星尊帝灭了海国后,从漂满了尸体和鲜血的碧落海面上诞生的食人怪物。
它以鲜血为水,吞吐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