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石球随着惯性飞速滚落,笔直地出了甬道后,直奔那群长蛇,一路将满室的赤蛇碾的血肉横飞,然后在烛阴巨大的骨架上卡住。
闪闪和其他盗宝者一起紧紧贴在甬道出口外侧的石壁上,看着这一切,惊得全身发抖。
“拿好了,”莫离脸色也是铁青,手却依然坚如磬石,将半路掉落的七星灯递回给她,“你不用害怕,我们所有人就算只死得剩了一个,也会护着你安全返回的——执灯者不能有意外,因为每一代盗宝者都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然而闪闪脸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
想起那个盗宝者支离破碎的惨象,她再也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真是的,那么脆弱啊……毕竟是第一次下地的执灯者。”莫离却是不经意地摇了摇头,将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小心点,可别把含着的药也吐出去了。”
闪闪哽咽着,用力抓紧那盏灯,仿佛那是她的护身符。
莫离抬头,看到石窟顶上白衣一闪,脱口:“世子!”
长索如长了眼睛一样荡下,音格尔从天而降。然而一眼看到同伴们已经逃出了甬道,他却没有直接返回那边,半空中一个转折,准确地落到了巨大的烛阴骨架上,长索一扫,赶开了一群粘腻的赤蛇。
“等一下。”音格尔短短吩咐了一句,手上却毫不停歇,一刀横切开了烛阴的一节脊骨。
“咔”的一声轻响,巨大的骨节裂开,一粒晶光四射的珠子应声而落,足足有鸽蛋大小。此物一出,所有赤蛇都发出了惊惧的咝咝声,退后三尺不敢上前。
“辟水珠!”九叔惊叫起来,眼睛放光,直盯着音格尔手中那枚珠子,“对了,我怎么忘了?烛阴这种上古魔物既然能引起天下大旱,身上必然藏有辟水珠!”
音格尔抬眉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手落如飞,只听一路裂响、转瞬已破开了巨蛇的二十四节脊椎骨。每个骨节里都掉落出一粒珠子,大如鸽蛋,小如拇指,音格尔用衣襟揽着这一堆珠子,手腕一抖,长索荡出,身形便风一样地返回,落到了同伴身侧。
“不要哭,”少年微笑起来,看着脸色苍白的闪闪,把一粒最大的明珠放到她手心里,“喏,送你这个玩儿。”
闪闪从小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毕竟是女孩子的天性,立时把心思转到了珠宝上。身子还在发着抖,但看着手心上那颗大珠子,破涕为笑,终于能说出话来了:“这么大……这么大的珠子,别人一看,就,就知道……是假的啊。”
“傻瓜。”莫离又好气又好笑,拍了小丫头一下。
音格尔却是微微一笑:“底下这种好东西还有很多呢,我们走吧。”
又扬手,把一袋珠子扔给了老者:“九叔,你点数一下,分成十份。”
十份?闪闪有些错愕地看了看一行七人,又看了看甬道深处那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想起死去的另外两个人,不由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亡命之徒也是讲义气的,无论同伴是死在旅途的哪一点上,这些付出了性命的人,都将和幸存者获得一样份额的财宝。
因为了有了头领的威信保证着这一切,所以大漠上的盗宝者们才如此不惧生死,只求自己搏命一次能给贫寒的家人带来财富。
“可是,怎么上去?这里的机关太厉害了,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不如、不如先回去吧。反正有了辟水珠和台子上这些东西,也够本进来一趟了。”盗宝者里有人现出了畏缩之色,迟疑着发声,左右看着同伴的脸色。
闪闪转头望去,却是个个头最大的络腮胡大汉。身高九尺,肩膀宽却有八尺,如一座铁塔似的,真难为他怎么从狭小的盗洞里钻下来。
典型的西荒人相貌,一身肌肉纠结,手上没拿任何工具,只套着一副厚厚的套子。
闪闪好奇,想着这个没戴任何工具下地的盗宝者,究竟有什么专长呢?
“巴鲁,亏你还是萨其部第一大力士呢!不想是个孬种。”莫离率先冷笑起来,生怕这个怯懦的同伴影响了军心,将身旁的闪闪一把揽过,“亏你还是个西荒人!喏,就是这第一次下地的女娃子,都比你强!”
一下子被推出来,闪闪倒是慌了神,左顾右盼,下意识地想躲到音格尔身后。
然而盗宝者的首领却挥了挥手,阻止了这一场小小的纷争,用一种不容争辩的语气开口:“巴鲁,你也知道每次行动之前,兄弟们都喝过血酒,对着天神发过毒誓,宁死也不会半路退缩,抛弃同伴。如果你想违反誓言,那么作为卡洛蒙家的世子,我……”
冰冷狭长的眼睛扫过一行人,最后落到高大的汉子身上。
仿佛猛然被利器刺了一下,巴鲁挺直了身子,脱口:“不!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个懦夫。盗宝者中懦弱比死更不可饶恕。”音格尔却是及时地给了他一个下台阶,谅解地对着西荒大汉微笑,那个笑容却又是少年般明亮真诚的,“只是你你事母至孝。如今你母亲病的厉害了,你急着拿到钱去叶城给她买瑶草